西城八部同气连枝,决不肯坐视苏乘光丧命,故而一时之间,十余道目光落在王子昆脸上。乐之扬站在一边,但觉杀气四溢,也不由屏住呼吸,偷偷后退半步,只要混战起来,立马撒腿开溜。
“混闹。”饶是万绳一贯沉着,此番也动了真怒,“你给我出来。”蓦地拂袖挥掌,白丝一蓬蓬,一团团,如烟似雾,从他的袖口一涌而出,穿过铁笼栅栏,嗤嗤嗤缠住了苏乘光的双手双脚。
“这还差未几。”苏乘光点了点头,正色道,“找到阿谁女子,方能解此僵局。但如此一来,她岂不成了盐帮之主?”
“你就让她走了么?”周烈跌足大呼,“她早就筹算出千,见你吃了软骨,才把骨头拿出来充数,你若不吃,她也不拿,这么一来,不管如何都是你输。”
孟飞燕怒哼一声,说道:“华盐使找摘星楼的那位女人去了。”
忽听王子昆叹一口气,昂首说道:“三位盐使,我看这事过分儿戏。一日找不到那女子,莫非就一日不杀苏乘光?一日不杀苏乘光,莫非我盐帮一日无主?以我之见,不如大师合力杀了这小子,再推举一人担负帮主。”
苏乘光一声喝罢,双手齐出,抓住栅栏奋力一提,卡啦啦一阵响,铁笼连根拔起,叫他举在手里,当作一样兵器,呼呼呼地舞了开来。石穿涌身而上,一拳挥出,拳头撞上铁笼,铁栏顿时弯折,石穿却收回一声大呼,发展两步,虎目圆睁,一张脸红了又白,拳头也是簌簌颤栗。
“苏师弟,别说气话。”万绳沉吟一下,转向王子昆道,“王盐使,贵帮筹算如何措置苏师弟?”
“啊!”石、卜二人齐声大呼,“你公然输了。”兰追却哼了一声,冷冷道:“苏乘光,你没这么轻易认输吧?”
苏乘光面无得色,苦笑一下,说道:“那女子也不傻,问道:‘苏乘光,你如何把鸡骨头吃了?’我说:‘那是骨头吗?明显就是一块鸡肉嘛!又鲜又嫩,滋味甚佳。’老王头一边瞥见,气得大呼大嚷:‘这不是耍赖吗?掌柜的,再拿一只叫花鸡来,重新数一遍。’我一听,忙说:‘那可不可,说好了数这一只叫花鸡的骨头,另换一只,赌约就要取消。’那女子问:‘这是为何?’我说:‘天下之大,无奇不有,有六根指头的人,一定就没有六根爪子的鸡,这只叫花鸡是一百六十二根骨头,下一只或许是一百六十三根骨头,人跟人不一样,鸡和鸡又哪儿有一模一样的。’”
万绳脸上腾起一股青气,纵身又要上前,秋涛拦住他说:“万师兄,乘光脾气倔强,遇强愈强,贰内心不平,你逼也无用,这件事不如从长计议。”
王子昆听到这儿,大声说:“你们都听到了?他输了赌局,自来受罚,如果私行分开,那就是个无信无义、混赖赌债的小人。”
石穿越想越气,大声说:“大不了,我们同心合力,将这群私盐估客连根拔起,天下没有了‘盐帮’,这赌约也就即是一张废纸。”
两人如梦初醒,双双上前。苏乘光三面受敌,一顿脚,收回一声大喝,声如雷霆,震得乐之扬两眼发黑,耳朵嗡嗡作响。
“‘风魔伞’高见。”苏乘光跷起大拇指,笑嘻嘻说道,“我见势不妙,眼看手上另有一根软骨,当机立断,丢进嘴里,嚼了个稀烂,一口就吞了下去。”
乐之扬听到这儿,心头一动,但觉这女子的语气有一些耳熟,正想着,石穿又嚷了起来:“老赌鬼,少胡扯,快说,一共多少根鸡骨头?”
这一番比武,阵容之大,气势之强,均是超乎盐帮世人的设想,就连西城各主也立品不住,纷繁退出灵堂。秋涛看在眼里,悄悄焦心,心知万、苏二人旗鼓相称,只怕胜负还没分出,先拆了齐浩鼎的灵堂,与盐帮之间更添仇恨,想到这儿,锐声叫道:“快停止,听我一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