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之扬一愣,冲口而出:“海青拿鹅!”席应真笑道:“不错,恰是海青拿鹅。”
“厥后梁萧远赴外洋,花镜圆不知所踪,本派的了情祖师虽是女流,但心机灵慧,尤胜男人。她暮年将星象归入剑法,传到家师手上,又将奕道融入此中,同时去芜存菁、熔炼窜改,由‘归藏剑’当中化出了九路剑法,名为‘奕星剑’。奕星剑从星象、棋道动手,远比从法术轻易,以是我才敢传授给你,如果换了‘归藏剑’,光是讲授阴阳术理,也要破钞几个月的时候呢。”
乐之扬看着金针,想起本身被张天意金针刺心、受尽折磨的旧事,顿时感同身受,点头说:“好,鹰兄,我帮你拔针,你可不要乱动。”说着缓缓上前,走到白隼身边。
他暗生惊骇,顿时停下吹奏。白隼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,忽地展翅飞起,腾空回旋不下,收回锋利的鸣叫声。
正烦恼,忽听有人笑道:“好小子,晓得短长了吗?”乐之扬转头看去,席应真背负双手,从一块礁石前面转了出来,心知方才的景象必然被他瞥见,顿时面红耳热,不堪惭愧。
叶灵苏那一针,没有射死白隼,但却伤了它的爪子。“夜雨神针”愚笨而入,勾住筋骨,拔之不出。白隼即使通达,自行拔针亦有不能,它雄踞此岛,称王称霸,羊鹿狐兔望风而逃,但却没有任何生灵可觉得它消弭这个烦恼,这时受了笛声的吸引,对于吹笛的乐之扬也生出了好感,故而一扫傲气,探出爪子向他求救。
乐之扬吓了一跳,抓起笛子,向后跳开。借着月光看去,那东西竟是一只极神俊的白隼,雪羽霜翎,疏尾阔臆,蛾眉深目,状如愁胡,一双鹰目冷如寒星,于黑夜当中光芒夺人。
席应真盘膝入定,乐之扬则和衣睡下。方才入梦,忽听叶灵苏大声叫喊,他蒙蒙地跳了起来,觉得冲大师来犯,攥着笛子就冲出洞外,但定眼一看,却见日上三竿,天光大亮,叶灵苏对着地上几只死兔子发楞。
乐之扬听得咋舌,连道乖乖,席应真看他神情,笑道:“你也别欢畅太早,‘归藏剑’当然耗时吃力,‘奕星剑’也不是三五天能学会的,我只能尽量传授,能学多少,全看你的造化了。”说着摊开右手,说道,“借你玉笛一用。”
白隼王顾摆布,沉默不答,乐之扬自发好笑,心想:“我真是一个傻子,跟这哑巴牲口说甚么废话?”正要转成分开,忽听咕咕连声,白隼左爪撑地,右爪颤巍巍地抬了起来。乐之扬只觉奇特,忽见爪上金光明灭,凑上去一瞧,一枚金针贯穿鹰爪,四周的皮肉也肿胀起来。
乐之扬看得目定口呆,笛子荒音走板,吹得断断续续。白隼打了个圈儿,忽又降落下来,一双星眸谛视少年,仿佛透出指责之意。乐之扬更加诧异,心想:“这鸟儿还能辩白出曲调么?”想着童心大起,停下《灵飞曲》,换了一支《碣石调》,才吹一段,白隼拍翅就走,钻入丛林深处。乐之扬忙又换回《灵飞曲》,半晌之间,白隼又如一支锐箭,从林莽中飞射出来,且飞且舞,欢乐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