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选帮主?”乐之扬吃了一惊,“苏乘光死了吗?”
水怜影望他一眼,眸子里似有星光流转,忽而笑道:“乐公子,你小时候必然无忧无虑,故而不管何时,老是高欢畅兴。”
水怜影望着白隼,佩服乐之扬先见之明,说道:“事不宜迟,快快解缆。”乐之扬想了想,说道:“水女人,你留在都城,我去救人。”水怜影点头道:“她们与我名为主仆,实为姊妹,mm正在刻苦,做姐姐的怎能独善其身?”
乐之扬张口结舌,吃吃地说:“令尊,令尊……”水怜影木然点头:“是啊,他被砍了头。”她顿了一下,又说,“我也瞥见妈妈在笑……”
“无忧无虑也说不上。”乐之扬扳起指头说道,“比如大年夜没有饭吃,大雪天没有衣穿,上街卖艺,还要受地痞的欺负。”
“你不懂!”水怜影悄悄点头,“天上的玉轮,只是民气的影子,民气变了,玉轮也变了。”
水怜影点头说:“掩耳盗铃,看看你和我,哪儿有渔夫渔妇的模样?”乐之扬想了想,笑道:“女人说的是。”买来两套粗布衣裳,与水怜影换在身上。
水怜影脸颊微红,如染胭脂,小声咕哝道:“你这小我呀,少说两句,会死么?”乐之扬哈哈大笑,出舱摇橹去了。
“这个……”乐之扬皱了皱眉,“她又在哪儿笑?”
“不是东西。”弄蛇客说道,“那是本帮的大会,天下大小堂口都要派人插手,传闻本次大会,要选出新一代帮主。”
水怜影走到他的身边,望着满江星月、两岸长林,忽地叹一口气,轻声说道:“比起十八年前,这儿变了好多。”
“水女人……”乐之扬还没说完,水怜影抢先说:“盐帮集会,妙手浩繁,你有几成掌控救出她们?”乐之扬呆了呆,苦笑道:“一成也没有。”
又过一个日夜,驶入松江地界,再行半日,终究到了长江之尾。江水到此,东连大海,水势汪洋。乐之扬极目望去,波澜起伏之间,一座岛屿若隐若现,岛畔碧草如丝,岛上芦花飘雪,鸥鸟翔聚,起完工群,来如白虹饮波,去如江心飞云,几叶小舟环抱岛屿,载沉载浮,渔歌婉转。
兵器变成乐器,便可吹吹打曲,天下乐曲甚多,但要曲尽其妙,又无过于《周天灵飞曲》。
水怜影听得莫名其妙,怔忡半晌,才笑道:“前人铸剑为犁,你化剑为笛,很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如果天下的兵器全都化为乐器,倒也是一件大大的美事。”
水怜影看了一会儿,忍不住问道:“乐公子,你做甚么?”乐之扬还过神来,便将《止戈五律》的事理说了一遍。
水怜影摇了点头,淡然道:“这些事,实在算不了甚么。”
弄蛇客神采数变,低头沮丧,悻悻说道:“王盐使带她们插手‘河咸海淡之会’。”乐之扬道:“河咸海淡,那是甚么东西?”
“如此我非去不成。”水怜影决然道,“万不得已,还可用我换出她们。”
乐之扬看得惊奇,忍不住问道:“这到底是车还是船?”水怜影尚未答话,一个盐帮弟子笑道:“你新来的吧?这是‘宝轮车船’,登陆为车,入水为船。”
弄蛇客抿嘴不答,忽觉咽喉刺痛,忙道:“她们、她们被紫盐使者带走了。”乐之扬奇道:“去哪儿了?”弄蛇客点头说:“不晓得。”乐之扬笑道:“老先生,你不肯说,我就去问你的童儿,他说了,你就没命了。”
乐之扬一时沉默,他佩服苏乘光豪气过人,不忍见他送命,王子昆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暴虐非常。想到这儿,他问道:“选帮主与那两个女子何干?”弄蛇客点头说:“我也不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