弄蛇客神采数变,低头沮丧,悻悻说道:“王盐使带她们插手‘河咸海淡之会’。”乐之扬道:“河咸海淡,那是甚么东西?”
水怜影望着白隼,佩服乐之扬先见之明,说道:“事不宜迟,快快解缆。”乐之扬想了想,说道:“水女人,你留在都城,我去救人。”水怜影点头道:“她们与我名为主仆,实为姊妹,mm正在刻苦,做姐姐的怎能独善其身?”
孙正芳骂人不成,引火烧身,不由怒哼了一声,举起烟杆,闷头抽烟。高奇占了上风,对劲洋洋,大声叫道:“井长老呢?传闻他被西城捉了。他若不来,高某当了帮主,未免胜之不武。”
这一晚,月落波心,江水如练,乐之扬吹了一遍《周天灵飞曲》,望着江心明月,表情俄然空灵起来。蘅筕水榭一战历历在目,《灵飞经》的经文也一股脑儿涌上心头。
正说着,忽听一声炮响,漫天焰火绽放,火树银花,结成八个光彩夺目的大字:“六合八荒,玄武在北”。
飞雪时高时低,忽远忽近,仿佛一只幽灵,在夜色中隐现不定。二人纵马跟从,跑了一个时候,忽见火线呈现一点灯火,凝目看去,倒是一间四合小院。
水怜影脸颊微红,如染胭脂,小声咕哝道:“你这小我呀,少说两句,会死么?”乐之扬哈哈大笑,出舱摇橹去了。
水怜影出了一会儿神,忽又轻声说道:“我还记得,三岁阿谁早晨,这儿的月光亮白得很,照在人的身上,能把人变成一个影子。现在的月光倒是暗沉沉的,十八年畴昔,统统都变了。”
乐之扬回身出门,又查问一遍童儿,与弄蛇客所说普通无二。水怜影听完,面露笑容。两人出了院子,冷静走了一程,乐之扬忽道:“水女人,你去过崇明岛么?”
天时髦早,两人停靠岸边,静待入夜。不久太阳沉西,夜幕来临,乐之扬举目望去,岛上星星点点,出现出很多火光。附近的船只也多了起来,摇橹击水,驶向江心小岛。船家均是盐帮弟子,南腔北调,互报堂口。
“选帮主?”乐之扬吃了一惊,“苏乘光死了吗?”
“那两个女子呢?”
乐之扬大感头痛,但是水怜影情意已决,需求同业。两人沿江走了一程,到了天亮,乐之扬卖了马匹,换了一艘带篷的渔船。水怜影大为奇特,乐之扬笑道:“盐帮耳目浩繁,骑马过分招摇,躲在船舱内里,倒能够埋没行迹。”
如此逆流东下,乐之扬闲来无事,又想起郭尔汝之死,思来想去,全无眉目,想到烦恼之处,便到船头吹笛散心。
乐之扬一时沉默,他佩服苏乘光豪气过人,不忍见他送命,王子昆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暴虐非常。想到这儿,他问道:“选帮主与那两个女子何干?”弄蛇客点头说:“我也不知。”
乐之扬本在思考武学,听了这话,惊奇问道:“你来过这儿么?”水怜影点头道:“当时我才三岁,家父入京为官,我和家母随他同业。”乐之扬不由笑道:“你都二十一了么?真是看不出来。”
“还没有。”弄蛇客微微嘲笑,“但也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乐之扬看得惊奇,忍不住问道:“这到底是车还是船?”水怜影尚未答话,一个盐帮弟子笑道:“你新来的吧?这是‘宝轮车船’,登陆为车,入水为船。”
乐之扬张口结舌,吃吃地说:“令尊,令尊……”水怜影木然点头:“是啊,他被砍了头。”她顿了一下,又说,“我也瞥见妈妈在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