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皇孙鲜衣怒马,身后一干侍从也是龙虎精力,此中一个和尚格外刺眼,他缁衣白马,年约五旬,神采焦黄干枯,好似久病之人,但是不怒自威,目光锋利逼人
缁衣僧合十笑道:“贫僧道衍。”
乐之扬使一招“天冲式”削断秤杆,又使一招“飞影神剑”里的“浮光掠影”,玉笛架开秤盘,长剑乘虚而入。掌柜惨哼一声,发展数步,站定之时,绸衫裂成两半,肌肤上多了一道血痕。
乐之扬笑了笑,拱手说道:“世子美意难却,我就老着脸皮蹭一顿饭吃。”朱高炽大喜过望,说道:“好,好,娘舅见了你必然欢畅。”
掌柜如梦方醒,扯着妇人退入人群。乐之扬也收起笛子,挽着水怜影大步向前。但是不管到哪儿,老是有人拦路:有厨子右手持锅,左手拿铲,能攻善守,有模有样;有老者挥动两串草鞋,势如两条长鞭;另有采桑女子,挽竹篮,提桑枝,左刺右击,凌厉非常;更有算命先生,一手舞动长幡,右手动摇卦筒,筒里的竹签如有灵性,箭矢普通跳将出来。
缁衣僧不躲不闪,信手一挥,弄蛇客收回一声惨叫,咕咚倒在地上。世人定眼一瞧,黑蛇有如一条绳索,七缠八绕,反将他的双手紧紧困住。毒蛇吃惊,反噬其主,死死咬住了弄蛇客的手腕,老头儿面如死灰,吐着白沫又抖又颤。
一愣神的工夫,行客赶了上来,三三两两,围住两人。乐之扬拔剑在手,死力思考脱身之法。这时忽听有人叫道:“道灵仙长!”乐之扬转头望去,远处奔来十余人马,为首之人,恰是朱高炽、朱高煦兄弟。
乐之扬捂住双耳,转眼望去,水怜影已经堕入曲子,哭得悲伤伤意;其别人更是癫狂,手舞足蹈,哭声震天,兵器丢在一边,更无一人留意本身。
乐之扬又惊又怒,长剑一挥,斩断毒蛇,转眼看去,弄蛇老者站在不远,脸上挂着奸笑。
道衍目送保护去远,沉吟一下,转头说道:“道灵师弟,幸会幸会!”
水怜影点了点头:“他们是盐帮的‘三十六行客’。”
老者本是“三十六行客”中的“弄蛇客”,一扬手,袖里窜出一条黑蛇,长约三尺,粗约酒杯,暴露锋利毒牙,咬向和尚面门。
此时阔别湖畔,胡琴声模糊不闻。水怜影复苏过来,回想方才,不堪羞惭,转眼看去,乐之扬紧皱眉头,如有所思,忍不住问道:“乐公子,你想甚么?”
“那胡琴是甚么来路?”女子不堪迷惑,“为何听来如此哀痛?”
赵见淮见势不妙,赶了上来。众保护见状,纷繁挺身而上,两方剑拔弩张,一股杀气充满街头。
朱高炽神采发青,怒道:“二弟你少说两句,圣上闻声了,细心你的皮。”朱高煦笑道:“怕甚么?老头子又没长顺风耳。”
只听惨叫连连,和尚转了一圈,伤了七八个行客。“宫扇客”见状不妙,挥扇送出一股迷香,不料缁衣僧转过甚来,鼓起胸膛,极力一吸,迷香一丝不落,全都进了他的鼻子。
水怜影听了这话,转头看来,一脸惊奇,乐之扬不待她发问,抓住她手,悄悄捏了一下。
俄然间,远处传来一缕胡琴声,凄凄惨切,哀怨断肠。世人一听,都觉鼻酸眼热,平生悲惨之事纷繁涌上心头,不知不觉,流下泪来。
乐之扬呆了呆,回想先前吸入迷香,也未昏倒倒下,当时只觉奇特,现在想来,也是“凤泣血露”的功绩。意想及此,他松了一口气,问道:“水女人,街上那些人也是盐帮的么?”
“盐帮自古有之。”道衍慢悠悠说道,“发卖私盐,本是冲犯国法,取利于存亡之间,若非胆识过人,决计难以胜利。故而盐帮后辈,承平时发卖私盐,遭遇乱世,就是窃国悍贼。近代驰名的如张士诚,更远一些,唐末之时,黄巢、朱温都是盐帮弟子,二天灾乱天下,竟然灭亡大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