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之扬昏昏沉沉,神态却未耗费,灵液所过,清冷一片,到了小腹深处,悠悠一转,忽又化为一团热气,循着气脉流走,四通八达,所过淤塞顿开,阳亢逆气也渐渐地平复下来。气机一平,乐之扬神态回转,但觉芳香缭绕,张眼望去,一张俏脸跃入视线,眸子凝如秋水,透出一丝体贴。
“凤泣血露!”莲航没好气说道,“这是城主汇集千山灵药,运转周流八劲,日夜淬炼而成。花了十年之功,也不过炼成三瓶,哼,你倒好,一小我就吃了一瓶,你知不晓得,这血露是蜜斯……”
乐之扬望着白猫,不堪欣喜,这时人影闲逛,推车人和磨刀匠双双赶来,扑向女子。乐之扬大喝一声,使一招“天元式”,平平一剑,刺向磨刀匠的腰腹。
“秋前辈在哪儿?”乐之扬想起来意,忍不住发问。
乐之扬面朝二人,大声叫道:“莲航、岚耘,你们带蜜斯先走……”水怜影一怔,不及多说,两个丫环一左一右,扶着她向前飞奔。才跑数步,身后呼喝声起,水怜影转头望去,刀光轮影,将乐之扬覆盖在内。
莲航“嗤”的一笑,说道:“又胡说了,从脚步声也能听出苦衷么?那你听一听我的,看我内心想些甚么……”正说着,磨刀匠穿过人群,走到近前,俄然身子一偏,扁担打横,仿佛站立不稳,直直撞向莲航的肩头。
乐之扬救济不及,正觉焦心,忽听一声猫叫,水怜影的怀里蹿起一团白影,闪电般扑在屠夫脸上。那人惨叫一声,左手缩回,冒死抓向脸上的白猫。
岚耘脸皮子薄,闻言红透耳根,莲航却说:“大言不惭,你去紫禁城干甚么?”乐之扬笑道:“种莲花啊。”莲航怪道:“干吗在紫禁城种莲花?”
乐之扬凝神内视,中掌之处模糊作痛,回想方才的所为,很有几分凶恶。他硬接“伏虎功”,逆气化解了多少掌力,加上气血逆行、穴位不定,赵见淮连环三指也是无功。饶是如此,血肉之躯连受重击、大大受损,内伤牵动逆气,几近惨遭大劫。
忽听岚耘收回一声惨哼,水怜影转眼看去,岚耘肩头染血,劈面多了一个卖宫扇的妇人。妇人年约四旬,眉眼熟春,双手挥动宫扇,势如野云飘飞。莲航纵身欲上,妇人咯咯一笑,双手一扬,两把宫扇脱手飞出,飘云闪电,快不成言。
说话间,走近马厩,世人俄然闻到一股血腥味,岚耘叫声“不好”,赶到马厩,但见马匹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,均是头开脑裂、一击毙命。
白隼非常了得,仿佛浑身是眼,竟在乱箭暗器中肆意穿越,一口气飞到百尺高处,羽箭、暗器纷繁下落,它却悠落拓闲地绕了一个大圈,稳稳落在乐之扬的手背,世人定眼一看,飞雪右爪之间,攥着一只血淋淋的人耳。
乐之扬心中暗骂,拉着水怜影退到一边,不料推车人大喝一声,双手举起小车,向着二人横扫过来。岚耘回眼瞥见,丢下磨刀匠,攻向推车人身后。那人哈哈一笑,抡起车子迎上锄头,砰的一声,小车破裂,木屑横飞,一根木刺扎入岚耘的手臂,血如泉涌,顿时染红衣袖。
俄然间,林中响起一声长长的惨叫,白影连连明灭,飞雪冲天而起,身后跟着数支羽箭。
铁轮劈脸盖脑,岚耘抵挡不住,正惶恐,亮光一闪,真刚剑从旁挑来,叮的一声,竟削断了铁轮的车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