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大师神采寂然,恭声道:“可有可无?”
“大师留步!”徐妃忙道,“仇敌奸滑奸刁,不免除而复返,大师一去,岂不糟了?”
渊梵衲点头道:“仇为魔障,适可而止,坠入此中,弄巧成拙,小徒就是现世的表率。”
渊梵衲闭上双眼,缓缓说道:“明知魔头,为何放纵?”
“也罢……”渊梵衲目光悲惨,“且看你我,谁弱谁强?”
铁木黎回声惊奇,转头望去,和尚神采微微发白,眼中透出慌乱神情。
“突破冥顽,灵光一闪。”
叶灵苏咬牙嘲笑,朱微忍不住说道:“大师一代高僧,为何要收恶报酬徒?”|
铁木黎冷哼一声,牵涉胸口剑伤,面庞微微抽搐,这一剑险之又险,再进数分,铁木黎必死无疑。
渊梵衲摇摆一下,盘膝坐下,枯瘦的脸膛涌起一片潮红,沉寂半晌,方才褪去,看一眼左肩,伸手一拂,布片飘落,乌黑的肌肤暴露五个血红指印。渊梵衲谛视半晌,俄然叹道:“黑水天刃,名不虚传!”
“母妃包涵!”朱高煦嚷嚷,“我才不信赖,真有人用一根头发吊起家子?”
“那人?”叶灵苏一愣,“谁啊?”
他言行古怪,世人均是不解,朱棣见他模样,打心底里生出一股讨厌,厉声道:“甚么乱七八糟?话也说不清楚,你另有甚么用?”
“千钧之重,系于一发!”
乐之扬冷眼旁观,只觉燕王夺目强干,平生仅见;朱元璋差相仿佛,但是相逢之时,已是大哥衰迈,远不如燕王精力充分、心机敏捷。不过两日工夫,朱棣治军整武,决善如流,偌大败平城整治得井井有条,城中官兵编成劲旅、纵兵出城,北平四周州县不降即破、无一得免。
“万法归一!猪狗人畜,同归一途。”
“冲大师,铁木黎……”乐之扬变了神采,“楚先生是他们杀的?”
“好主张!”冲大师笑了笑,“徒儿仇家甚多,一旦没了武功,便与猪狗无异。”
“没了!”朱微欣然道,“他分开朝廷,成了闲云野鹤。”
渊梵衲高低打量,缓缓说道:“你是太昊谷的弟子?”
“甚么千钧一发禅?”燕王问道。
“老衲人。”铁木黎冷冷问道,“你不去追他?”
渊梵衲叹一口气,抬起右手,竖掌于胸,说道:“国师请!”
“贫僧只是猜想!”渊梵衲说道,“有人奉告我说,当今出了一个叶灵苏,乃是巾帼妙手中顶尖儿的人物,来日成绩,当在‘风后’风怜之上。你所受内伤,一是铁木黎的‘玄阴聚散神功’,二是劣徒的‘大金刚神力’,遭受二人联手一击,尚能不死,天下女子,再也没有第二个。”
叶灵苏靠近楚空山的耳边,咬牙说道:“楚先生,灵苏本日不死,必然为你报仇雪耻!”
徐妃怒道:“我亲眼瞥见,莫非另有假的?”
朱高炽号召数名寺人,找来锦褥,将楚空山的尸身平放其上,拭擦血污,摘取木剑,谁料尸身紧攥剑柄,如同铁铸,首犯难,忽听渊梵衲说道:“楚空山并无传人,这把剑就留给他吧!”
渊梵衲尚未答话,徐妃急声说道:“圣僧留步!此人巨奸大恶,你一去,我们必死无疑。”
朱高炽点头,说道:“若非来了一名高僧……”目光一转,瞠目结舌,墙角空空,渊梵衲早已不知所踪,朱高炽指着墙角,结结巴巴隧道,“明显,明显刚才还在……如何,如何……”
渊梵衲摇了点头,答非所问:“复国事你的心魔,冲,你是我的心魔!”
暴风荡漾,两人撞在一起,各出尽力。嗤,一股劲力针尖麦芒,锐不成当,铁木黎的爪力有如薄纸、一刺即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