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妃闻言松一口气,铁木黎却双眉一挑、怒极反笑:“渊梵衲,你头发丝吊人的把戏吓不了人,二十年来,本尊也没闲着。”
铁木黎身为黑水一脉不世出的大妙手,固然贪残暴虐,才干悟性倒是一流,听了这话,便觉玄机无穷,心中暗自忐忑,但是箭在弦上,不便逞强,鼓掌笑道:“好,如此菩提妙法,本尊正要就教!”
渊梵衲目光一暗,废然长叹:“本是佛门弟子,却成了纵横之士。”
铁木黎回声惊奇,转头望去,和尚神采微微发白,眼中透出慌乱神情。
“我来迟了!”那人目如止水,谛视楚空山的尸体,眼底深处,暗生波澜
叶灵苏靠近楚空山的耳边,咬牙说道:“楚先生,灵苏本日不死,必然为你报仇雪耻!”
朱高炽仓促分开,过未几久,引了多少寺人宫人过来,对徐妃说道:“四周的仆婢都被杀了,无怪这儿闹得天翻地覆,却无一人呼应。”
“席道友么?”渊梵衲叹一口气,“我与令师多年不见,他还在朝廷当差?”
这一下神乎其神,大出铁木黎料想,他变招不及,硬着头皮向前抓出,渊梵衲右手一抬,食指悠然点出。
渊梵衲尚未答话,徐妃急声说道:“圣僧留步!此人巨奸大恶,你一去,我们必死无疑。”
徐妃心头大石落地,忽地脚软头晕,瘫倒在地。朱高炽仓猝将她扶起,举目望去,燕王浑身浴血,引着诸将穿过园圃,瞥见寝殿,无不骇异。乐之扬纵身抢上,扫视殿中,眼看朱微、叶灵苏无恙,顿时松一口气,再见楚空山的尸体,复又皱起眉头,厉声叫道:“出了甚么事?”
叶灵苏挣扎下床,强走数步,一个踉跄,跌倒在楚空山身边,大口喘气不定。
渊梵衲袖袍鼓起,双手合十,石屑近身,如陷三千弱水,蓦地落空劲道,纷繁聚分解团,变成一个圆球。渊梵衲右手不动,左手挥出,圆球去如弹丸,嗖地飞向铁木黎。
“贫僧只是猜想!”渊梵衲说道,“有人奉告我说,当今出了一个叶灵苏,乃是巾帼妙手中顶尖儿的人物,来日成绩,当在‘风后’风怜之上。你所受内伤,一是铁木黎的‘玄阴聚散神功’,二是劣徒的‘大金刚神力’,遭受二人联手一击,尚能不死,天下女子,再也没有第二个。”
“削发之人也要杀生?”冲大师口中说话,脚下步步后退。
“何为万种?”
冲大师神采寂然,恭声道:“可有可无?”
“万法归一!猪狗人畜,同归一途。”
“我不必亲手杀你。”渊梵衲叹一口气,“只要收回你的武功!”
道衍听得眉毛耸动,惊奇道:“渊梵衲出关了?他的‘千钧一发禅’修成了?”
过了半夜,远处炮声停歇,世人不知胜负,心中悄悄焦心。又过一个时候,东方发白,俄然脚步声急,似有大队人马赶来。世民气惊肉跳,各各站起,忽见人影憧憧,抢先一人高叫:“仪华!”
不过一月工夫,燕军增至四万,宣大、辽东边军震恐,谷王、辽王不敢接战,逃离封地,遁往都城。宁王按兵不动,朱允炆疑他怀有贰心、下旨痛斥一番,何如天高天子远,宁王拥兵八万,一纸圣旨全无用处;燕王也派人摸索,但是所派之人,无不石沉大海,燕王猜想不透,攻陷松亭关,以防宁王入关拊己之背。
“此话怎讲?”
小小叶片,劲力不让弓弩。铁木黎心神震惊,扭头望去,目之所及,门外树下盘坐一人,身形枯瘦,须发齐膝,双腿跏趺交缠,身下空无一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