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樊义眼睛已然如常,世人都知是冷凌秋针灸而至,对他又靠近几分。冷凌秋无事,便在房中细看《玄阴九针》。樊忠见他年纪悄悄却有如此医术,不由说道:“没想到你针法如此纯熟,大可和宫中叶太医一较高低了。”冷凌秋奇道:“叶太医?他医术很短长么?”樊忠笑道:“既是太医,天然有过人之处,不过却很少见他诊病,自他来到宫中,每日为圣上调度身材,万岁爷倒是比之前结实多了。”冷凌秋想起那年大师兄进宫送药以后,便一向留在宫中,也不知这叶太医是否便是他,问道:“这叶太医可也会针法?”
樊瑾一听,顿时气闷,叹道:“哎,还幸亏我本日去后山猎了几只野兔、野鸡来贡献二叔,没想到你还藏私,有好招儿也不教我。”樊忠哈哈大笑道:“既然如此,便教你几招罢,免得等下吃肉时,下不去嘴。”樊瑾听他愿教,顿时欢乐鼓励,一拽冷凌秋道:“你也一起来学学吧,说不定今后另有效的着的处所。”冷凌秋怎禁得起他这一拽,身不由己,便随他踉跄而出。三人来到那日樊瑾舞剑处,只见他早已架好柴火,只等烤食。
樊瑾忙道:“这毒很短长么?此后可还能瞥见?”冷凌秋见他体贴则乱,忙道:“樊大哥放心,这‘蛾鳞粉’本来是无毒的,但用水湿透后,粉末沁入肌肤便有毒了。”樊瑾喃喃道:“怪不得那老贼说牢记用水冲刷。”说完隐觉不当,又道:“既然无毒,那他还给甚么解药?”冷凌秋见他一脸利诱,便解释道:“他给的并非解药,这‘蛾鳞粉’不能沾水,但一入眼,人体本能反应之下,泪水便会主动涌出,这不是毒药也成了毒药了。”樊瑾赶紧再看樊义,却见他一滴泪也没有流出。冷凌秋又道:“这风犰给的药,定是按捺泪水之用,樊大哥不必担忧。”说完心中暗想,这风犰公然用毒里手,连人体反应也可作下毒之用,今后再遇此人,当可谨慎些。
樊忠又道:“疆场杀敌,无所不消其极,别说掌法拳法,便是手撕口咬也可。只要能打倒对方,保得性命。”说完此话,俄然眼望晴空,目光通俗,似堕入昔日兵马生涯,阵前厮杀之景。樊瑾见勾起他交战旧事,也豪气道:“他日如有外族犯我中原,我定当如二叔般参军报国,跃马横刀,便是血染疆场也在所不辞。”樊义大笑道:“瑾儿此言,深得我意,热血男儿,自当以天下大义为先。”说完扯下一条鸡腿道:“不过本日,还是大快朵颐为先。”说完便大嚼起来。
冷凌秋见血衣楼诸人业已走远,心中猜疑,他只道关键杨士奇的王振和萧千绝乃是一丘之貉,本日听萧千绝口气,仿佛并不将王振放在眼中。猜不透他和王振究竟是何干系,是相互合作,还是相互操纵?不过那日萧一凡和萧铁手要刺杀杨士奇,铁定是王振主谋了。想起杨士奇,心中担忧不已,也不知路小川可否将他安然护送返乡?待其间事了,还须前去见一见杨大人,这《农耕伐渔图》中之谜,想必也只要他才晓得。
樊瑾听冷凌秋一席话,心中大定,道:“冷兄弟在玄香谷学医多年,想必不会看错,不过那老贼说要三日,这两天可就委曲爹爹了。”樊义听他一片孝心,便道:“不过两三日风景,又有何难?”冷凌秋道:“如樊大叔信得过我,此毒半晌可解。”樊瑾喜道:“冷兄弟此话当真?”冷凌秋浅笑点头,杜刚一听,叫道:“小子切莫托大,师兄信得过你,我可托不过你。如果治得坏了,可如何是好?”
樊忠问道:“你爹呢,他如何没来?”樊瑾答道:“我爹和二师叔、三师叔被师公叫去了,定是有事要说,且不管他们。”说完便将那拨好洗净的野味,上架烘烤。樊忠还真向二人教起拳法来。只听他道:“我这套拳,也没甚么高深之处,皆是临敌阐扬,此中并无章法,更是连名字也没有,目标便是打倒对方,肩、肘、膝、臀皆是进犯之处。”说完便将如何利用这些枢纽一一演示一遍。只是他这工夫端赖找出敌手马脚,再加反应迅捷,方能制敌,均是冒死之术。樊瑾和冷凌秋二人未见过疆场上的血腥残暴,又怎能了解到樊忠这套拳法的初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