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家兄弟见她神神叨叨,又哭又笑,也不知所说何事,早不耐烦,萧一凡道:“姬水瑶,本日我兄弟要拿杨士怪杰头,你我昔日无怨,本日无仇,何必多管闲事?”
姬水瑶道:“冷弦一身功力足好笑傲天下,为他种下禁制也无不成,阿谁父亲不想望子成龙?倒是你玄香谷,不是从不问江湖事么?如何本日又转了性子?”沈啸风呵呵一笑:“昔日不问,乃是力有不及,你我身在江湖,又岂能躲过这些俗世纷争?我玄香一脉委靡不振,便是因为堪不破这《玄阴九针》,想当年祖师纵横江湖,倒是多么称心。”姬水瑶道:“你想的倒是殷勤。当年冷弦一样纵横江湖,却落得如此了局,你想让他也这般扫尾么?”沈啸风见她又提起此人,面上不豫,道:“这么多年,你还忘不了他?”姬水瑶微微一笑:“那你呢,你又何曾忘过?”
姬水瑶见二人走得远了,再看冷凌秋倒在地上,犹自昏倒不醒,眼睛又是一红。轻身俯下,伸出纤纤素手重抚他那尚还稚嫩的脸庞,那眉,那眼,那鼻,那唇无一不透出他当年的模样,叹道:你便是他派来找我索债的么?为何让我等二十年才遇见你,你娘死了,你爹也跟着死了,我人虽没跟他一起死,但心却早亦死了,可你一呈现,便让我又活了过来,此生你孤苦无依,便让我来保护你好么?”
徐州城外一山岭之上,一个黑影卓立山前,听得身后衣玦翩翩,沉声道:“你可见着他了?”来人声音哽咽,悄悄一声:“见着了。”声音如泣如诉,恰是姬水瑶。那人道:“真是没想到,当时救他回谷,只道是一平常书童,厥后多方探听,才有所思疑,谁知倒是冷弦之子,杨士奇口风真紧,时至本日,才透露真相,他定是见本身活不长了罢。”姬水瑶道:“我见他劳身焦思,忧心忡忡,只怕大限将至。”说完一顿道:“你说你思疑他,又是如何看出端倪?”
那人回身一笑,白发童颜,倒是玄香谷主沈啸风,只见他手捻长髯,非常得意道:“误食‘千年玄参’和‘血玲珊’竟然无事,你说怪不怪?即便用‘金针截脉’封住大穴,这么些年来,也早该突破一两处穴道,可他还是如初,豪无停顿,我便想是否有人在他身上种下禁制,守住心脉,前些光阴少林普智传书,说他天脉已开,我便思疑他周身禁制已除,只怕那玄参药力早被他化得一干二净,据为己有。我曾叫师弟传他《玄阴九针》便是为了本日。此子略加砥砺,今后必能将我玄香谷发扬光大。”
萧一凡心道:“冷弦既然有先人活着,那便好办了,他定是晓得很多事,拿下他,当年之事定能水落石出,也算了结大哥一件苦衷。”说完和萧铁手对望一眼,二人乃是兄弟,情意想通。萧铁手一见他眼色,便知贰心中所想,顿时凝睇防备,只待脱手一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