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徐荣、田冈也乘天梯升上来,崔霸这便瓮声问道:少主,胡骑欺我无人,为何避而不战。
“喏!”廊下白毦卫领命拜别。
立在观礼大平座前的刘备,仍笑着点头。
耿雍笑道:将赀库建在府外。主公这招祸水东引,可谓绝妙。
部下诸将抖擞精力,率部拱卫楼桑。东、南、西三处邑口,西北、东南高低水路,皆有重兵驻守。
思前想后,刘备这便言道:速命黄忠撤走刀车,散去部曲。复通邑中门路。
见楼桑部曲恪守不出。胡骑更加猖獗。大队人马,绕邑来往飞奔。还时不时强射一箭。虽不能中,却甚是恼人。崔霸、韩猛昨晚小胜一场,未能纵情。焉能受此热诚,这便又来演武场五层请战。
这便找出涿县舆图,细细察看。
黄忠又命人将楼桑良匠打造的塞门刀车推出。以锁链相接,构成障壁,完整封闭了门路。
刘备命人取来楼桑地形图,与谋臣武将,细细打算。待定下战略,返回府中。护送恩师学子返回学坛的白毦卫,已先行返回。知恩师同窗安然无恙,邑中住民亦无毁伤,这便放下心来。
刘备笑道:胡骑远来,能携多少粮草?背井离乡,长据汉土,心中岂能无惧?日久必散。兵法云:侵掠如火。我如果敌酋,当速战持久。众将且先退,各司其责。战与不战,三日内必见分晓。
楼桑的统统便当,都始于少君侯府邸。水塔、锅炉房、陶管、马桶、浴盆,暖柜。一整套的水暖器具,今已遍及楼桑。家家具有,户户齐备。室外天寒地冻,室内却暖和如春。经历过屠灭流寇那一晚血夜的宗人附民,已见怪不怪。新附之民,更多的则是热烈和新奇。整日买票去看校场演武,楼桑兵强马壮,良将如云。另有贼人敢来应战?
刘备旋即圈定目标:宜城。宜城乃宜城亭所辖,位于楼桑西北,不知本来是那个之封邑。今已烧毁。乡民多迁往他处,只要两三户猎户长居。宜城墙桓多数坍塌,却有烧毁砖窑三座,颇能容人。时下制砖术已非常发财。不但有大窑场,另有专为墓葬所立的小窑场。刘备为楼桑大建,亦曾设立砖窑。
天大亮时,风雪消停。夏季里升起一轮多日不见的暖阳。
居高俯瞰。邑中重楼明阁窗亮,长街灯火如龙。恰逢天降碎雪,如雾似幻。举目远眺,郊野皆白。便是西林亦一片连绵雪色。杂胡胡匪便是崔尚书在《四民月令》中所说的‘寒冻穷厄之寇’。
崔钧又道:胡杂此来,必为赀库。知少君侯将平常所得,囤于此地。前有水匪,今有胡匪。皆为此而来。又知楼桑有邑无门,出入自在。便想借马快,来去如风,劫掠赀库。事若不成,亦可远遁而走。
狡兔三窟。胡匪定有其他巢穴,另行安设。又或者,此乃先头军队,辎重奴兵随后才到。
崔钧亦笑:岂止是祸水东引。清楚还行引蛇出洞之策!
崔霸又问:若胡骑不来,又该如何?
从高祖兴汉,到明天。已四百余年。此中有多少诸侯身故族灭,史官都书之不尽,刘备又岂能全记得。这座弃城,族中年纪最大的老族长都无从得知,何时髦建又何时被废。
胡骑自北而来。若不折返涿县,只能就近安营。
比及天明,邑民宅院仍流派禁闭。除了望楼弓手,家家户户都挤在中庭三层顶阁,透过门窗裂缝,存眷着邑中情势。
目视众将走入天梯,刘备尽是自傲的小脸,忽又升起浓浓的担忧。
如果普通人,别说在寒冬雪夜中过夜。便是独行于风雪当中,久之亦会冻毙。但是,这群生于白山黑水之间的杂胡胡匪,却在冰天雪地中来往如风。身下战马亦强健耐冻。苏双说,鲜卑马在夏季前会换毛。绒厚而密,故而本事极寒。但需重视,马出汗后要及时擦洗保暖,不然会传染风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