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命嘴唇颤栗:“大哥,你――”
“……我不是这个意义。”司命闭眼深深地叹了一声,长发滑下遮住了他眉角处玄色妖异的纹路。“不管他是苏晋还是大哥,他都犯下了天规,按理,都该以私行窜改天命、暗害性命之罪论处。只是……只是当年,他就是因为错犯了天规,被父君罚剥夺仙籍,肃除神骨,毁了他统统的修为,才会像个凡人一样死去……”
同时内心对司命的反应有些鄙夷,他平时看着风骚俶傥的,本来也会有方寸大乱的时候,这苏晋是不是天宫太子不说,他的好兄弟沉新还受着伤呢,他也不体贴一下。
“这伤口如何回事?好得那么慢。”
“我都跟你说了,你的手还没包扎好,你偏不睬我。你看,现在伤口又裂开了。”
他看向司命,轻笑道:“怀逐神君的尸身。”
他并没有分开宅子,而是在长廊处身形一转,撩起垂下的紫藤萝,进了内院。
因为我背对着司命,是以我看不清他面上是何神情,但苏晋却看得清清楚楚,他像是看到了甚么令人对劲的东西一样欢畅地笑了起来:“好了,时候尚早,司命神君长途跋涉来到此地,又在河边费了一晚的精力,想必已是累了,我就不打搅神君憩息了。”
苏晋一笑:“说来,我也是对怀逐神君之死大感迷惑。素闻神君掌管天下司命之簿,于三清诸事都很晓得,那可否请神君奉告,这怀逐神君身为神君,如何死了结不消逝于六合中,而是像个凡人那般逐步腐臭,被万物腐蚀呢?莫非是神君当年修炼出了岔子,走火入魔才导致的?”
“你就贫吧,迟早有你好受的时候。”我瞪了他一眼,实在是为他这类仗着法力护身就不珍惜本身身子的态度活力,“你说你能逼出天阴蛊为你所用,那你甚么时候把你体内的魂追也逼出来,把这两个东西一起放到苏晋身上,让他也感受一下万蚁蚀心的痛苦?”
“冒犯的……又会是甚么样的禁法呢?”
沉新吃痛地嘶了一声,不待我抓稳他的手腕就把手抽了归去,昂首对司命瞋目而视:“你――司命?”
“神君,我已再三解释过了,”苏晋神情暖和道,“我并非是你兄长,神君与怀逐神君兄弟情深,乍闻怀逐神君身故,哀思不已是天然的,只是还是别搞混了我与神君为好,若不然,怀逐神君如果得知你错认了人,岂不是死不瞑目?”
“神君想岔了。”面对沉新挑衅的质询,苏晋就显得安闲多了,他施施然走向我们,在一丈以外立定,笑意颇深,“苏晋向来都是孤身一人,又那里来的亲弟?更何况还是贵为天帝次子的司命神君?我只是瞧着司命神君一小我在夜中于河岸边盘桓不去,那勘察地形的景象与洛将军多有类似,以防他不慎之下惊扰了引魂灯,就把他带了过来,也好和神君叙话旧。如何,莫非神君与司命神君不是至好老友吗,在如此地步下见到老友,神君为何不但不展欢颜,反而对司命神君冷语相加?”
“你不晓得这内里的内幕,别乱劝人。”沉新看也不看我,“司命,我话放这里,苏晋和我势如水火,我容不下他,他也容不下我,最多比及引魂灯出世,我必然会对他脱手。你如果然能大义灭亲,那你来这里我欢迎;但你如果婆婆妈妈磨磨唧唧地想劝你敬爱的大哥转意转意,我劝你还是尽早归去吧,我不想和你对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