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一次的事儿闹得实在是大,好歹这算学馆是开起来了。”文祥叹道,“可这今后的事儿,也便更加的难办了。”
“此事确是奇甚。”恭亲王发笑,“莫不是这洪钧真的如同外间所言,中了洋毒?”
“士林常常视洋人非‘人’,认定其不通礼节,不讲仁义,不成教养,凡与洋字有关者,皆视为‘以夷变夏’。死力拒之。”文祥说着,侧重夸大了一个“人”字,“现在使臣返来,言西洋诸邦亦讲究孝道,又是从天朝圣贤学来,且言之凿凿有据,如此便证明洋人是‘人’,而非‘鬼’,且中西之学有相通之处。那天朝与西邦来往,便可名正严顺,这夷夏之防,也能够省省了。”
“洪钧的《使西日记》,王爷想是看过了吧?”文祥又抿了一口手中的茶,放下了茶碗,恭亲王亲手取过精美的紫砂茶壶,给文祥的茶碗斟满。
“林鲲宇此人,端的是可贵的人才,以我观之,将来之成绩。或能在其祖林文忠公之上,亦未可知。”文祥又道。
此时现在,入眼都是夏季萧瑟苦楚的湖景。断藕残荷,满眼皆是。屋子里因为通了地龙,厨子烧得旺旺的,没有一丝烟气儿。屋子里固然暖洋洋的,但面前的气象仍令人寒意阵阵,但文祥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炎热。
清流们当然也不会晓得,中国的儒学在欧洲的影响庞大,17世纪末至18世纪末这一百年,在欧洲慢慢构成了“中国文明热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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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些堵心的事儿咱先不说了,文中堂方才说,这林鲲宇帮我们起了一个破活结的好题目,到底是甚么?”恭亲王仿佛显得有些焦急。
“更多的好题目?”恭亲王一愣。
文祥没有说话,只是悄悄地望着窗外。
冰盏胡同,贤能寺,外官居舍。
“倭仁如果活着,听到这些,只怕也是难于辩驳的。”文祥想起了曾经给他找了n多费事的倭仁,“我传闻,林鲲宇当时给皇上说了好多西国哲言俗谚,皆有出处,皇后和慧妃就是听了他说的这些话。激起心境,痛悔前非的。皇太后已命他以此为题撰文,想是也想借此文章,堵那些老朽竖儒之口。”
“如此残局,不破不立!管他甚么风波,来便好了!”
“王爷就等着看吧!我想,这林鲲宇手里的好题目,毫不止这‘孝道’一个!”文祥微微一笑,目光转向了窗外。
现在的清流们不会想到,在后代,因为近代百年来的屈辱汗青,加上西方列强的“西方中间论”大行其道,在中国人当中培植起一种扭曲的文明心机。爱走极度的中国人对于本身民族的文明和汗青,由本来的高高在上不容轻渎变成了看不起也不肯看的妄自陋劣,这类看法已经成为后代的中国民气灵上一付沉重的精力桎梏!
林义哲看完了方才写好的“西国孝歌略论”,微微点头,眼中闪过对劲之色。
两宫皇太后要他写的那篇文章,此时已经完成了。
“文中堂是想汲引于他吗?”恭亲王听出了文祥话里的潜台词,笑着问道。
此时的他,脑中俄然闪过了一个动机。
“本来如此!”恭亲王听得镇静。竟然拍了一下大腿。
“何故见得?”恭亲王又端起了茶碗。用碗盖悄悄的拨着水面漂泊的茶叶,喝了一口,然后放下茶碗,问道。
“看过了,写的很好,并且立意新奇,对西国所见评价公允,很有见地。”恭亲霸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