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日听了大侄儿口中之言,得悉这渌水庄中自有药田数十亩之多,当即便愣了愣神。要晓得,能在山间斥地茶园一事,原是为了谋取财帛使然,但这家的仆人却不吝空出地界,只为莳植适合本地发展的草药,已是并未几见。更何况,还是这般半卖半赊的摆在自家药堂里售卖,让焦梦濨这外来之人都禁不住有些动容!
只是命这般教养出来的孩子,做那粗使之事不免有些可惜了。跟着山庄日趋强大起来,这一班忠心可靠之人,才是当用之时,又岂能如此大材小用!
“原说年景不如客岁好,自当减了些去才是,可到底是我们头回在庄上过节,自当别的增加些一分才是事理,只是乔家那头倒是略有不便,倒不如直接按往年之例分了下去,也使得。”
想到来年初春后,即将随了二爷上路向南,寻访昔日的主家一门确切时候紧急。却不料这父亲俩倒是利落之人,不详确细深思了几日便已给出了应对,此事定下必可安了二爷之心,书院又多一名在行之人方是那班小学徒们的幸事。
“之前虽说多少有些听闻,确切未及考虑太多,毕竟这般小地界上,主家想着传授些堪当一用的学问,已实属可贵。更别提,竟然还如此用心教习,倒是前所未见的。”
庄中自设的书院顾名思义,就是不招庄外的孩童退学,这般一来便是再无后顾之忧。当日不敢让儿子与本身一并坐堂看诊。就是担忧叫那些不知隐情的病患偶然鼓吹出去。
“未曾想,这般地界还能尝到如此适口的点心;更未推测看似浅显人家出身的小丫头,另有这般心机,倒是不易!”转而又问向一旁的次子道:“前日一时猎奇,随了那小丫头往山庄的书院去,还真是特地为庄管事、耕户家的孩子们所设。”
待这位略坐半晌,起家拜别后,一家四辩才怔怔望着,那旁堆成两摞的各色年节礼,感慨万千。曾多少时,自家过年之时还敢有这般的期望,不过收了个不记名的女弟子罢了,却得了人家这很多谢礼怎不叫人唏嘘万分。
再则,正如药堂掌柜而言,能在庄内书院传授门生,不但每日来回家中便当非常。更有一条愈发令乔大夫是动心不已。
现在得几方衡量之下,自是不再踌躇,清了清嗓子,已是开口问道:“如果让你接办那书院中教习医理一事,但是情愿?”
由他口中也得了普通的讯息,愈发是放心三分,有这位老秀才的先例在,想来儿子去了书院教习医理之事,的确是再合宜不过的。虽说逃离府城已有两年余,两房媳妇现在也必是收到了信笺,正领着几个孙儿。悄悄前来一家团聚。
即便当日身在京中,户部任上也是普通,始终还是沉沦昔日的田间快步,后堂制药,再到内堂看病问诊,比起那每日伏案查阅文档的古板活计来,倒是强得太多!
翻看了旧年的账目,不免低声提示道:“相公但是另有他想,还是按蔺管事发起的那般,只在昔日之例上略增加些,也就是了。”
真若传入那人的耳中,才是费事颇多。即便为了家中长幼也是千万使不得!自从后,这父子俩也是你轮番在内行医,以餬口计。而赶到此境后多留了半载。适值又与来到山庄的卢先生相遇,才筹算就此常住一段,眼下父子俩若都能得了差事,便不失为功德一桩。
乔大夫话音刚落,那旁已是接着应道:“儿子那日往山中茶园散心,也听得茶农们提及,书院内教习识字一桩的老先生本来也是秀才出身,当年虽无钱办理行装赴得乡试,倒是非常文采。自三年前被蔺管事寻了来而后,便不再每逢年节往家中赶回,反倒是都接了山庄常住,可见这渌水山庄的店主必是善待与他,才令其这般行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