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炉香烧尽的时候,此次开坛总算完成了,到底费了将近两个时候。胡先生累的不轻,气喘如雷,面上汗出如豆。桌上的糯米、酒水、鸡血、狗血都被泼得洁净,染得堂前地上红白清楚。晚餐前书就的数十张符也扔的满地都是。
其造法操心吃力,又合四时阴阳。那胡先生一向觉得只是诬捏的虚事,却不猜想本日竟能得睹什物。
村长长舒了一口气,满面堆笑,拱手道:“感激先生大恩大德,将这个鬼物锁镇了。只是,过三五百年后他又出来,我们可如何对于他?”
世人面色煞白,面面相觑,仿佛是听到了极可怖之事。
地上横放着一棵钉,其侧三寸处空中,有一个手指粗细的洞口。由钉洞向摆布看来,每间隔两掌间隔便有一棵钉子钉入空中,绕着一具棺材围成一个大圆。看来这棵钉子本来也是钉入空中的,只是不知何故却跳了出来。
风水先生姓胡,是扫洒宗祠的老乌头请来的。传闻堪舆手腕非常了得,西江一带很驰名的。老乌头说请来给村庄看看风水,扫扫倒霉,让梧桐村的孩子们将来也有个好念想。特地向村长告了假,骑青头骡赶了六天到四百里外的定马村请人。许了六两银子报答,好说歹说终究给请来了。
此时,寂静多时的老乌头却走上前来,面中透着狂喜。抓着风水先生的手连连摇摆。
何如谷在村西八里处,两脉峰峦南北而来,到此汇合,却不相接,并列蜿蜒而行,中间只留下一道峡谷,宽能容六驾车马通过,长有四里摆布。峡高而峭,有藤葛凭借缠绕如网。因数十年来,梧桐村猎户樵夫路过此处时,多有不测死亡变乱,渐被传为不祥之地。又有人说,每到月圆,谷中会有青濛的雾气升腾,雾中妖影幢幢,凄声厉啸不断。
“灵龙镇煞钉!”胡先生面色一喜,旋又煞白一片。 “这是道家的镇煞宝贝啊!”他摩挲动手中颀长的钉子,眼中游移不定,显是心中颇费思虑。
石室不大,周遭一丈不足,一人半高,能容十人。室壁有斩劈陈迹,显是刀斧斫成。上面用朱砂画了数道极大的符咒,从室顶一向到空中,鲜红如血。棺椁居于室中心,并用黑狗血涂染成墨黑,光彩沉暗。按其纹理判定应是柚木制成,造得极丰富粗暴,并无平常棺木上的雕花刻字等花巧。棺上覆以黄色经帛,密密麻麻写着往生祷文和弃恶从善之语,字如蝇头色成紫黑,明显是以血写就。经帛上以七星旋扣之法捆上墨斗线,线头绷直,接入空中的灵龙镇煞钉。棺的四周,左四右四,上二下二摆列着十二个镇墓兽俑。镇墓兽有半人高,青铜铸就,形貌大异于官方所见镇墓兽,头上长角,胁生双翅,凸睛暴牙,脸孔狂暴。胡先生看阴阳风水十数年,却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镇墓兽。
“当时我还年幼,先父每年惊蛰、腐败、端5、七月十4、重阳和秋分,都带我到谷中烧纸钱,洒狗血。我也曾问过棺里到底何物,现在想来,仿佛叫甚么 ‘寒妇’,会吃人的。先父警告,千万不成怠慢此物,每年需求警戒巡查,莫失讹夺。并于腐败端五等六时骨气,借阴阳之力,烧符洒血,弥补镇煞灵气。”
一世人望西北角行去,阵势越盘越高,待到谷场中时,俯看村寨,但见人如鸡犬大小,来往奔波。百来个屋子挤挤挨挨,相聚成落。翠竹修篁,古榕垂荫,随目尽见。谷场是村民晾晒谷物的场子,周遭数十丈平平坦展的黄地盘,夯的健壮,尽受得住雨水冲刷。
一句话,便把年过七旬的村长说得面色凝重起来,和同桌各宗望相视探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