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曰:亡国之主不成以直言。不成以直言,则过无道闻,而善无自至矣。无自至则壅。
荆文王得茹黄之狗,宛路之矰,以畋於云梦,三月不反。得丹之姬,淫,期年不听朝。葆申曰:“先王卜以臣为葆,吉。今王得茹黄之狗,宛路之矰,畋三月不反;得丹之姬,淫,期年不听朝。王之罪当笞。”王曰:“不谷免衣襁褓而齿於诸侯,愿请变动而无笞。”葆申曰:“臣承先王之令,不敢废也。王不受笞,是废先王之令也。臣宁抵罪於王,毋抵罪於先王。”王曰:“敬诺。”引席,王伏。葆申束细荆五十,跪而加上于背,如此者再,谓王:“起矣!”王曰:“有笞之名一也,遂致之!”申曰:“臣闻君子耻之,小人痛之。耻之稳定,痛之何益?”葆申趣出,自流於渊,请极刑。文王曰:“此不谷之过也,葆申何罪?”王乃变动,召葆申,杀茹黄之狗,析宛路之矰,放丹之姬。后荆国兼国三十九。令荆国泛博至於此者,葆申之力也,极言之功也。
齐攻宋,宋王令人候齐寇之所至。使者还,曰:“齐寇近矣,国人恐矣。”摆布皆谓宋王曰:“此所谓‘肉自生虫’者也。以宋之强,齐兵之弱,恶能如此?”宋王因怒而诎杀之。又令人往视齐寇,使者报如前,宋王又怒诎杀之。如此者三,厥后又令人往视。齐寇近矣,国人恐矣。使者遇其兄,曰:“国危甚矣,若将安闲?”其弟曰:“为王视齐寇。不料其近而国人恐如此也。今又私患,乡之先视齐寇者,皆以寇之近也报而死;今也报其情,死,不报其情,又恐死。将如何?”其兄曰:“如报其情,有且先夫死者死,先夫亡者亡。”於是报於王曰:“殊不知齐寇之地点,国人甚安。”王大喜。摆布皆曰:“乡之死者宜矣。”王多赐之金。寇至,王自投车上,驰而走,此人得以富於他国。夫登山而视牛若羊,视羊若豚,牛之性不若羊,羊之性不若豚,所自视之势过也。而因怒於牛羊之小也,此狂夫之大者。狂而以行奖惩,此戴氏之以是绝也。
过理
能定见齐宣王。宣王曰:“寡人闻子好直,有之乎?”对曰:“意恶能直?意闻好直之士,家不处乱国,身不见污君。身今得见王,而家宅乎齐,意恶能直?”宣王怒曰:“野士也!”将罪之。能意曰:“臣少而功德,长而行之,王胡不能与野士乎,将以彰其所好耶?”王乃舍之。能意者,使谨乎论於主之侧,亦必不阿主。不阿,主之所得岂少哉?此贤主之所求,而不肖主之所恶也。
晋献公立骊姬觉得夫人,以奚齐为太子。里克率国人以攻杀之。荀息立其弟公子卓。已葬,里克又率国人攻杀之。於是晋无君。公子夷吾重赂秦以地而求入,秦缪公率师以纳之。晋人立觉得君,是为惠公。惠公既定於晋,背秦德而不予地。秦缪公率师攻晋,晋惠公逆之,与秦人战於韩原。晋师大败,秦获惠公以归,囚之於灵台。十月,乃与晋成,归惠公而质太子圉。太子圉逃归也。惠公死,圉立为君,是为怀公。秦缪公怒其逃归也,起营私子重耳以攻怀公,杀之於高梁,而立重耳,是为文公。文公恩赐,振废滞,匡乏困,救灾患,禁淫慝,薄赋敛,宥罪戾,节器用,用民以时,败荆人于城濮,定襄王,释宋,出谷戍,外内皆服,而后晋乱止。故献公听骊姬,近梁5、优施,杀太子申生,而大难随之者五,三君死,一君虏,大臣卿士之死者以百数,离咎二十年。自上世以来,乱何尝一。而乱人之患也,皆曰一罢了,此事虑分歧情也。事虑分歧情者,心异也。故凡反叛之人,祸希不及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