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又折腾了好一会儿,待沐浴结束,月已高升。也许是买卖平淡,鸨儿亲身领着舞姬乐工,到婢女院中摆下了宴席。一时候,丝竹齐响,美人翩舞,好一番风骚。
“好。”肖让承诺着,满目都是笑意,“对了,巧儿,都说酒后吐真言,你有甚么想晓得的,无妨问问。”
肖让手里拿着柄折扇,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,笑道:“酒也喝了,菜也吃了,那歌舞丝竹不过平平,何必多留。倒是你这里风趣,我特地来看看。”
诊视结束,他站起了身。这一番下来,他仿佛有些怠倦,眉头微微蹙着,额上也浮了薄汗。他将领口拉开一些,自嘲道:“唉,真不晓得是那‘素心白’后劲大,还是我转太多圈了……好热……”他说着,从怀里拿出折扇,替本身打起了风来。
“甚么了不起的玩意儿,还不如平常烧酒够劲儿。”符云昌不屑。
肖让笑着点头,道:“手指硬也就罢了,如何连身材也这么硬?”
一旁的鸨儿见状,斟了杯酒过来,笑道:“哟,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吧,如何比女人家还害臊呢?快来喝一杯壮壮胆量!”
半晌以后,他法度一顿,站定了身子,笑问道。
俞莺巧神采寂然,略带不悦,语气更略微短促,道:“我身为独女,行动办事皆以镖局为重,不能如公子这般随性萧洒。比武招亲即使草率卤莽,却也不容外人置喙。至心冒充,只在擂台上见。或赢或输,有江湖同道见证。婚姻大事,也自有父亲主持。若连这都不明白,还一意胶葛,便是热诚。”
俞莺巧想了想,道:“六成。”
肖让听罢,笑了一声,道:“这你便不懂了。你看他那般年纪,又是毛躁性子,只怕想说甚么就说甚么。那帖子怕也没甚么歹意,就是等不及奉告你一声罢了。”
俞莺巧听得此话,跟着他的目光望去,看着那轮皓月。
符云昌看了一眼鸨儿递上的酒杯,不屑地哼了一声,接过杯子一饮而尽。他抹抹嘴唇,皱眉道:“一点酒味都没有,兑水了吧。”
“哎哟,是奴家说错话了。这杯酒就当是给公子赔不是。”
俞莺巧想了想,当真答复:“无云无星,明日想来晴好,只怕日头晒人,公子且谨慎。”
肖让略略思忖了半晌,道:“先前你也见过这门‘穿花戏蝶’,现在我只走步法,你细心看。”
“我可不像你那么不讲究。”肖让毫不睬会,慢条斯理地吃起菜来。
俞莺巧忙将他拦腰抱住,道:“我送他回房。”
俞莺巧说完,内心的郁气已解了大半。想起本身刚才言语生硬,略有些悔怨,便抱了拳,道:“公子不必。我说得过分了,公子别往内心去。”
鸨儿听罢,喜上眉梢,“公子好咀嚼!恰是五年陈的‘素心白’!”她略带高傲,道,“这酒乃是白家酒坊所酿,一年只出十坛。我与白老爷交好,每年都得一坛。这五年陈酿但是可贵,我看公子是个知己,公然不差。”
肖让正说得鼓起,却听俞莺巧冷着嗓音,打断他道:“公子未免管得太多了。”
肖让皱眉看着她,道:“谨慎。可扭到脚了?”他虽问着,人却已经蹲了下去,伸手重捏她的脚踝。俞莺巧怔怔地不敢动,就听他说:“还好没事,若伤了筋,倒是我的罪恶了。”
“多谢。”肖让含着笑,轻抿杯中酒水,阖眸细品。
“可别藐视了这酒,味道虽温和,烈性可不打折。毕竟是傲雪寒梅,风骨凛然啊。”肖让道。
“公子别拿我讽刺了。”俞莺巧垂眸,语气暖和。
肖让说着,便走到了院中空位上。见俞莺巧还在踌躇,他将折扇收进怀中,伸手号召她道:“过来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