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由嘲笑道:“我不过一介弱女,便是没有软肋在将军手上,亦不能逃脱自保,将军又何必大费周章,安排的这般滴水不漏?”
我被他渗人的目光瞧得惊骇,强自平埋头神,持续问他,“敢问将军将我嫂嫂和幼弟藏在那边?”
为何我一听到这几个字,身材便会起这般狠恶的反应?
“夫人何必自谦,单凭你中山甄氏的身份,便已充足。不然当年程劭也不会允了程熙所请,替他聘你为妻,当时夫人的家势比起现在相差无几。真要细论起来,我卫氏并非士族出身,倒是我卫某攀附了夫人。”
初升的朝阳斜斜落在那人身上,将他银色的甲衣染上一层淡淡的金光。
若卫畴是家数的甚么人来抓我的话,我毫不敢存半点期望,能从追兵手中逃脱。
我在许都时,卫恒尚是六品的度支中郎将,现在反成了七品的马队校尉,不升反降,确是在卫畴面前并不对劲。
那一刹时,我几近觉得是我的错觉,卫府派来的追兵,竟然会是卫恒?
而这一次,他身披甲衣,倒是为了抓捕他逃婚的未婚妻,为了让我成为他的老婆。
卫恒终究开口,冰冷的语气下似是藏着压抑的肝火。
我从未想过卫恒竟会亲身来抓我,不由又生出一线但愿来。
又是父命难违。三年前为了逼他娶我,卫畴以不准他执掌兵权,让他在家“养病”相要胁,莫非为了逼他再次答允娶我,卫畴又故计重施,勒迫于他?
“不-愿-再-为-人-妇?”卫恒一字一顿地反复道,唇边出现一抹嘲笑,“本来夫人不是同人私奔,而是――逃婚!”
他一身戎装,银甲白衣,满面风尘之色,还略有几分蕉萃。
我只觉耳膜被“我会待你好的!”这几个字刮得生疼,如利刃般直刺入心,痛得我几乎站立不住。
不知为何,我总感觉在说出逃婚二字时,他的神采仿佛又乌青了几分。
卫恒对我这句惊奇置若罔闻,乌青着脸,冷冷地看着我,一言不发。
一股不知从何来的气愤俄然奔涌而出,我一把甩开他,“若我还是不肯呢?”
他单手将我箍紧,右手调转马头,沉声道:“我带你去见一小我。”
但是,他既然已发明我并不是同卫玟私奔,让他这未婚夫头顶发绿,为何还要再持续追踪过来呢?
卫恒双手紧握成拳,深吸一口气,俄然暴露一个有恃无恐的嘲笑。
“将军莫非……竟当真要娶我不成?”
为何不肯嫁他?这可真是个好题目。
等等,他这话风仿佛有些不对,我蹙眉看向他。
一双手俄然扶上我肩头,稳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形,是卫恒。
“还请将军不要污人明净,我并非同子玟私奔,只是借他之助,分开贵府罢了。”
“将军既能一起追到这里,想来当知,三日前在那处村庄里,我们同子文便已分道扬镳。我在留给子文的那枚书柬里写的清清楚楚,不肯再为人妇,当僻居山林,遗世而终。”
“夫人此话何意?”卫恒微微一怔。
不知是否是马畔吼怒而过的风声,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。
数月前,在和程熙饮合卺酒时,他也说过这六个字,当时我亦是感觉心口巨痛、面前发黑。
“令嫂和介弟皆是我卫某的高朋,如果夫人此生再不欲和他们相见,尽管自行拜别,卫某决不劝止!”
卫恒从顿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,冷冷答我两个字,“上马!”
可现在,追到我的人,倒是卫恒,同我有着新仇旧怨,恨乌及屋的卫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