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古来礼俗,这合卺酒只需饮一次便好,将军莫非还想酒过三巡不成?”
他将床榻让给我,本身去睡地铺也就罢了,但凡是个君子,皆会如此。
看来最让我担忧的这新婚之夜,当是再不会有甚么可骇之事产生了,可我却仍旧难以成眠。
可谁知我方进到马车里,就见车门开处,一道高大的身影微微低首,也钻了出去,紧挨着我坐了下来。
我却表情大好,将那纸护身符藏于怀中,笑吟吟道:“将军若再说下去,只怕又要为妾身温酒了。”
他这话倒有几分事理,我既筹算与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挂名伉俪,便冲着相敬如宾这几个字,也须在面子上把戏做足了方可。
“将军言之有理,我亦信赖将军乃是君子,当不致方才发誓定约,便背信弃义,还请将军在榻上好眠。”
我身形一僵,“将军这是何意?”
公然,当卫恒亲身扶我下车,一起携着我手步入内堂,在世人前秀足了恩爱时,仍然有人在打我的主张。
“既然将军自傲不会失期于我,那又何惧再多写上这几笔?”
卫恒微一怔愣,随即也端起匏瓜,同我手中匏瓜悄悄一碰。
“归正,若我敢不顺从,夫人只消去求父亲做主,又何惧少写上这几笔?”
他虽没写我要求的第二件事,却将他承诺的“只须我放心做他老婆”这一条非常慎重地给加了出来,还补了八个字,“一世相守,不离不弃”。
“如果丞相在日,我自是不怕将军不守承诺的,可他日丞相百年以后,将军再无顾忌,只怕……”
他抬起眼,眸中透出一点希翼的神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