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幕,恰是我苦想了千万遍,却始终没能忆起来的宿世。
他立即上前一步,伸脱手去,似是想要将那女子扶起来,跟着却又一顿,似是在烦恼本身不该这般等闲就对她心软。
似是酒意上涌, 他晃了晃脑袋,又道:“恰好, 吴某还要跟嫂夫人赔个罪。我平素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, 本日又喝多了酒, 方才见过夫人时, 有些失礼了,我吴某这厢给嫂夫人赔罪了!”
“我如何会娶了你这么个毒妇?你既然恋慕卫玟,为何还要嫁与我为妻?本来为的就是帮着我那好弟弟,撤除我身边最靠近之人!”
“不瞒夫人, 因我那妹子暗中恋慕子恒已久, 我和良弟便想成全她这份念想,可这几年跟子恒提了好几次,他都不肯承诺,说是甚么已故意悦之人。是以我方才就想看看,看看到底是个甚么样儿的绝色才子,竟能比我妹子还都雅,这般迷住了子恒的心窍,连个妾室都不肯纳。”
他俄然用力吸了吸鼻子,“还请嫂夫人千万别怪我方才的失礼,实是夫人生得太美,仿佛天人, 这才让我看呆了眼。”
看来,我是等不到采蓝将我从塘中救起了。
她的脸上立即暴露痛苦的神情,手按在小腹处,秀眉紧蹙,额上有精密的汗珠排泄。
见到卫恒俄然来找她,她虽容色还是,可那眼睛深处却透暴露一丝欢乐来。
可我的四肢却仍软麻有力,那水池并不如何深,不敷一人高,若我没中这媚、毒,便是落入塘中,也不会淹死。但是眼下,因为四肢绵软有力,我底子就无从法踩着塘底,立起家子,将头伸出水面去呼吸。
他猛地扑上去,一把将她抱在怀里,紧紧搂着,嘶声喊道:“医官,医官安在?快去请太医!”
只是,我这才幸运重生了多久,彼苍便要收回它的恩情,再将我这条性命给收归去吗?
但是下一刻,当他看到一缕殷红的赤色从女子身下蜿蜒而出,他身形一颤,先前对那女子统统的不满和暴怒立时都被抛到九宵云外。
他身上仿佛有一股吸力似的,牵引着我的灵魂不由自主地便跟了上去,飘在他身周五步远的处所,跟着他进到一间寝居当中。
吴桢此时,竟好似痴了普通,一步步朝我靠过来,“如夫人这等绝色,那个见了夫人都会失了神态,迷了心窍,只想同夫人一起……夫人给我闻闻你身上的香气可好……”
哪知吴桢竟游移着不动, “我方才见你的丫环已经畴昔请他了, 不如……我就在这里陪嫂夫人等他过来吧。”
仿佛颠仆在地,动了胎气,即将流产的阿谁女子,不是别人,她就是我。
这“湿婆香”最可骇之处,便是不但会让中毒之人受那欲、火焚身之苦,更会让那人体内生出一种异香,若她当时身周无人倒还罢了,可如果有人,则非论男女,均会被勾出体内的欲火,令其难以便宜,只想将那中了湿婆香的人……
那一刹时,我竟觉得我是又一次的重生了,直到我发明那些行人全都瞧不见我,乃至直直地从我身子里穿畴昔,我才明白过来,本来我仍旧是一抹亡魂,却不知怎会飘零到这玉璧里的人间。
恍忽间,我只觉浑身一轻,似是终究摆脱肉、身的束缚,我的灵魂如一缕轻烟般飘了出来,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,朝一处缥缈之地飞去。
听到身后女子那低低的一声惊呼,卫恒蓦地转过身来,见被他怒骂之人倒在地上,他神采一僵,竟透暴露一抹担忧和悔怨。
我宿世死的时候,并未曾有过这类轻飘飘灵魂离体的奇特体验,反而感觉周身沉重非常,像是被一座山压着普通,被关在一个无底深渊里,甚么也看不到,甚么也听不到,直到最后模糊听到有阵阵哀泣之音传来,我才终究得以摆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