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下有些欣喜,本来他已然查出是有特工从中作梗,“可查到那名内奸是何人?”
我这才想起来,我曾按仓公《苇叶集》里的方剂,命人制了些专治外伤的药膏出来,原是给嫂嫂备下的,在卫恒临出征前,到底还是给了他一瓶。
他抱紧了我,不说话,过了很久方道:“是为夫过分性急了,你我便是要圆房,也不当在这粗陋的营帐当中。须得等回到邺城,重燃花烛,好生安插一番,才显得慎重。”
吴良等人都极有眼色,主动离我们远远的,乃至于直到傍晚到了卫军大营时,除了卫恒,我同旁人竟是一句话都未曾说过。
我本筹算比及上马安息的时候,便同吴良道一声谢,哪知卫恒固然体恤我,途中歇了几次,却不管顿时马下,都紧紧将我揽在怀里,不准我分开他半步。
我也分歧他辩论,只是道:“先让我看看你的伤?”
“是我帐下的一名校尉,因违犯军令,被我杖责四十军棍,挟恨在心,这才想在战阵上暗害我,几乎伤到了你。”
可到了寝息的时候,他却不肯同我分床而睡,极其倔强地将我抱在怀里。
我含笑看着他道:“如果我说,我那媚、毒已解了呢?”
他这话说得霸道,可我却感觉这才是他真正的性子,他醋性如许大,那里就能说不在乎,便当真不在乎。
他揉揉我的发,“阿洛,我当真不在乎的。”
他轻柔地拭了拭我的眼角,“本已好了的,许是方才又裂了。”
他那殷殷的语气,让我如何还能再说出一个“不”字。
趁着他沉醉此中,正在乎乱情迷,我抱住他道:“子恒,我这几日身子有些不大舒畅,不如再等些日子可好?”
我正想开口同他解释,他却已然抢先道:“阿洛,我早同你说过的,不管如何,只要你能安然回到我身边,就好!”
我面上有些发热,忙岔开话题,“当日在船上,稀有支箭是从我们身后射来,那放暗箭之人公子可查到了吗?”
“早就已经好了的。”我将左手伸到他面前,过了这几个月,那处伤口早已愈合,只余下两个极淡极淡的小圆点。
他身子一僵,随即将我更紧地抱在怀里,呼吸垂垂粗重起来,似是有些心潮彭湃。
可就算如此,他又如何能够刚幸亏傅士仁要劫走我时, 呈现在此处?
“只要你在我怀里,我哪还能觉出痛来。”
我想起他所受的伤,忙道:“你的伤――?”
我不自发抓紧了他的衣衿,轻声道:“说来,妾此次脱困,也是多亏了吴良献策,方才又蒙他相救,倒是该好生谢过他才是。”
我想问他为何怕我会感觉欠了吴良的情,可话到嘴边,却又转而问道:“当日章羽为何要掳我,想来公子当晓得原委?”
或许是我太太小人之心了,吴良看上去清秀文弱,比他长兄吴桢更有君子之风,我却对他生出如许的猜忌来,实是有些不该。
卫恒悄悄抚着那两个小圆点,俄然道:“当日你落水,幸而子文救了你,我固当谢他,但是今后我再不想你见他,更不想你跟他说一个字。”
“那你还――”还将我抱的那么紧?
他说到这里, 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我的额角, “固然晓得章羽不会对你做甚么, 可你一刻不在我身边, 我就一刻都不得安宁。”
我俄然有些心伤,他睡得如许快、如许沉,可见这几个月他是如何熬过来的。
卫恒复又将我拉到他怀里,“夫人如何忘了,这多亏了你留给我的那瓶药膏。”
“我落到江水中时,被一条有毒的水蛇咬了一口,反倒抵消了那媚、毒的药性,这几个月都再未发作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