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才想起来,我曾按仓公《苇叶集》里的方剂,命人制了些专治外伤的药膏出来,原是给嫂嫂备下的,在卫恒临出征前,到底还是给了他一瓶。
趁着他沉醉此中,正在乎乱情迷,我抱住他道:“子恒,我这几日身子有些不大舒畅,不如再等些日子可好?”
又是吴良?
我想问他为何怕我会感觉欠了吴良的情,可话到嘴边,却又转而问道:“当日章羽为何要掳我,想来公子当晓得原委?”
公然他的伤口还是迸裂了!
他身子一僵,跟着便反客为主,双手捧着我的脖颈,细精密密地亲吻起我来,强行撬开我的唇齿,不由分辩地闯出去,对我肆意吸、吮……
我抿了抿唇,不想再理他。他这是把宿世时没说出口的蜜语甘言都攒到这一世了吗?
卫恒顿了顿才道:“当日吴良将那些被俘的章羽士卒挨个鞠问,才查出是有奸人给他们通风报信,可惜那人是谁,到现下仍未查出。我命吴良持续清查,定要将此人揪出来碎尸万断。”
他神采立即变了,“伤在那边?”
“怎地好的如此之快?”我有些迷惑。
我不自发抓紧了他的衣衿,轻声道:“说来,妾此次脱困,也是多亏了吴良献策,方才又蒙他相救,倒是该好生谢过他才是。”
我不信,“你当日受了那么多伤,这才过了多久?”
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,我总感觉他的掌心仿佛更加炽热起来,如一块烙铁般激得我的身子有些接受不住。
卫恒径直将我从顿时抱入营帐当中,亲身替我打来一盆热水,要替我梳洗。
他轻柔地拭了拭我的眼角,“本已好了的,许是方才又裂了。”
他的唇悄悄碰了碰我的耳垂,在我耳边道:“无妨事。”
可到了寝息的时候,他却不肯同我分床而睡,极其倔强地将我抱在怀里。
他这才脱下铠甲,方解开一件外套,我便瞧见那血透过绷带渗到了他的中衣上。
吴良等人都极有眼色,主动离我们远远的,乃至于直到傍晚到了卫军大营时,除了卫恒,我同旁人竟是一句话都未曾说过。
卫恒悄悄抚着那两个小圆点,俄然道:“当日你落水,幸而子文救了你,我固当谢他,但是今后我再不想你见他,更不想你跟他说一个字。”
卫恒将我抱在怀里, 共乘一骑, 往卫军大营而去。
其实在此之前,我心中本有个猜想,模糊感觉那用心向章羽泄漏弊端讯息之人,不是别人,就是吴良。但是听了卫恒所言,查出有内奸之人是他,献计给卫恒救我的人是他,乃至危急关头,射落那枚刺向我后心匕首的人亦是他。
我俄然有些心伤,他睡得如许快、如许沉,可见这几个月他是如何熬过来的。
我本筹算比及上马安息的时候,便同吴良道一声谢,哪知卫恒固然体恤我,途中歇了几次,却不管顿时马下,都紧紧将我揽在怀里,不准我分开他半步。
固然面上作烧,可若不是……若不是他此时有伤在身,我……我竟然是情愿的,情愿临时将新婚之夜同他的约法三章丢到一旁,同他……
“是我帐下的一名校尉,因违犯军令,被我杖责四十军棍,挟恨在心,这才想在战阵上暗害我,几乎伤到了你。”
“夫人放心,我不会对你做甚么的,我只是……想睡个好觉。你不在的这些日子,我没一夜睡得好过,只要把你抱在怀里,我才气放心,就让为夫抱着你睡,可好!”
我靠在他怀里, 问出心中的疑问。
或许是我太太小人之心了,吴良看上去清秀文弱,比他长兄吴桢更有君子之风,我却对他生出如许的猜忌来,实是有些不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