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妙手生香 > 第二章 山楂泥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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含钏摸着胸口,将嘴里那颗丸子咬碎囫囵吞了,靠在炕前深深吐出一口长气,再看屋子里,隔壁床的阿蝉正睡得像头酣猪,外间还睡着两个留着头的小丫环,正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。

钟嬷嬷把财帛但是看得最紧的呀,这四舍五入,不就相称于送了她半文钱,还搭了只藤编暖壶吗!?

钟嬷嬷点点头。

这丫头说话软糯糯的,像温火熬了几个时候酥酥烂烂、肥而不腻的猪肘子。

含钏后背僵了僵,胸口又痛起来了,一开口是正宗的京话,“打小就在掖庭里活,估摸着是膳房里江南的厨子太多,染了那边的调子。”

含钏有点想笑。

只是现在,含钏看着她,内心却没了那股惊骇的动机。

含钏一边含着,一边顺了顺胸口,隔了一会儿,才舒畅了点。

内宫里头的是朱紫,女使和内监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,女使能跟着自家主子住在配宫的耳房,除却各宫各殿每日轮值的三两个值宿寺人,其他的内监每日戌时都要赶在内宫二门子上锁之前回掖庭来住。

含钏见旺财,哦不,小宫人带着她的热水跑得缓慢,忙跟钟嬷嬷福了福,“谢您的赏了!”从速追了上去,刚出浣衣局,仓促忙忙地和一个穿戴青紫色布衫的丫头错身而过,余光看人眼熟,名字就在嘴边,却总说不出来。

浣衣局里也有几个长相清丽、姿势秀美的丫头。

只是这丫头有点不一样,看着不过十三四,背挺得笔笔挺,小头小脸,发乌肤白,俏生生地立在水雾中,不像从掖庭出来的,倒像在哪个朱紫身边养出来的。

含钏一手拎着两个藤编暖壶,一手拎着小油灯,走在掖庭冷巷里,掖庭人多路窄,啥时候都有人,一起畴昔到热水房,三步一点头,五步一熟人,让含钏打盹减退了一半。

掖庭不缺美人儿。

或许是想到了肘子,钟嬷嬷愉悦起来,“江南来的丫头?”

这痛,比来倒是来得越来越缓。

小宫女吃劲儿地拎着两个暖壶过来。

含钏从怀里摸出四枚铜子放在桌上,小宫女机警地手心把铜子一抹,拎着两个暖壶到后院去了。

毕竟,梦里那疼痛是真的,她轻易偷生几十年也是真的,身边的人有血有肉,在阳光下有影子,她乃至还记得生安哥儿破水时的惶恐...

梦里中的毒,还能带到实际里来?

含钏张了张嘴。

含钏靠在炕前愣了一会儿,伸手把窗板掩实,将天涯尽处那抹将透未透的鱼肚白挡在屋子内里。

含钏又是一愣。

含钏一愣,“婢子钏儿,现在在膳房传菜帮厨。”

前两天她自个儿捣了点顺气提神的东西做成药丸子,胸口痛的时候就塞一颗,这才舒缓了点儿。

钟嬷嬷烟杆子一抬,使唤那小宫女,“帮你钏儿姐姐多提半壶热水归去。”

钟嬷嬷偏头拿水烟杆子敲了敲桌子,“叫甚么名儿?在哪儿当差呢?”

味道凉津津,有点冲鼻。

死都死过一次,还怕个锤?

掖庭和内宫泾渭清楚。

薄荷、山药泥、山查泥、陈皮、冰片混在一起,那股又甜又酸又冲又凉的味道直冲脑门心。

这倒是,许皇后爱吃江南菜,宫里头前些年找了很多江南的厨子出去,各宫各殿的小厨房也情愿逢迎许皇后的爱好。

美人儿要么在贤人身边,要么在离贤人最远的处所。

小宫人探头望了望,笑着点头,“是!是小秋儿姐姐!”

这可真是奇了怪了。

含钏追着接太小宫人手里的暖壶,拿眼神指了指那抹隐在拐角处的青紫色身影,“那位姐姐也是浣衣局的人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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