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钏将白菜的菜叶子悄悄撸下,渐渐用手定型成花苞形状,缓缓移到白釉瓷碗中,正对菜心均匀倒入煮沸的清汤,一片一片的叶子顺势翻开,迟缓呈现了一朵完美无瑕的净水芙蓉。
“...虽说有几分天赋,可也得好好学、勤奋练。”含钏摸了摸下巴,仿佛在摸并不存在的髯毛,“当厨子嗅、尝、看、品、思,五大窍都错不得,错一个是二流厨子,错两个就换个谋生做吧。你鼻子有几合作致,脑筋也复苏,先做墩子苦练刀工,再试着做菜――现在已过了一招鲜吃遍天的风景了,西域的香料是好东西,可在北都城里要想成为响铛铛的官府菜掌勺,就很多学多看多练。”
这头吊的清汤已煮沸。
小双儿恍然大悟,“他是在问,能不能留下来了吧?”
小双儿在旁哈哈大笑。
含钏将这番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了拉提。
但是拉提头一歪,较着是没听懂。
西域的香料和北都城里惯用的香料不一样,含钏可不能包管在东郊集市能依样画葫芦地买到一模一样的香料,一个优良的厨子毫不能过于依靠某一种香料或是食材,且得服膺取,是你在做饭,你是统统食材的主导者,要通过你的摆列组合、蒸炒做熟变成一样却又不一样的东西。
味道和她做的,不说一模一样的不异。
拉提鼓捣了一刻钟,低头沮丧地端出了一盆蔫坏过季的牡丹花。
含钏平平平淡地点点头,带着小双儿进内院昼寝去了。
含钏心潮起伏,有些冲动。
就这八成的类似,已很可贵。
肥肉糯而不腻,瘦肉软而不柴,酸梅的酸甜口如有若无地浸润在一块肉上,恰好解了肉食不成制止的油腻。
洗了澡,剪短了头发,换了新衣裳的拉提脸上红红的出来,倒是瞧不出来是北疆的小伙儿,皮白肉嫩的,更像是中原的小伙子。
为啥统统又换到了原点?
刚关上内院的门,含钏便冲动地靠在门上。
小双儿瞅了瞅,内心嘟囔了一声,自家掌柜这奇特的长进心啊。
含钏将拉提的房间放在了外院厅堂,小双儿给他烧了一壶子热水净澡。
含钏认命似的把菜筐子往拉提跟前一推,“选个食材,做一道你善于的菜吧。”
简短的话,拉提听得懂,埋着头在菜筐子内里挑遴选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