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一个摊位,一个月的赁费为多少?”含钏手里捏着饼。
一千二百文钱,为一两银子。
不大的院子,显得特别拥堵。
四喜想了想,“今儿个年好,不旱不涝,一斗麦子约莫两百文钱。”
白四喜红着脸,显得有些难堪,毕竟在里头撒泼挨训的是他娘,埋着头挠了挠后脑勺,低头刷碗,含钏面色如常将白四喜手里的碗放在竹筐子,学着白爷爷的模样敲了敲白四喜的额头,“走吧,师叔带你出门逛逛。”
将才的难堪和沉闷垂垂消逝去了,给含钏指了指,“看那条路!上朝、国子监进学、至六部执勤,全都要走那条路!京里把那条路称作‘登云梯’...那儿是拴马槽,管他甚么王公贵族,到那儿,武官上马,文官落轿,这是祖宗传下来,雷打不动的端方!”
白四喜觉着也不见得。
这个逻辑无懈可击。
天儿已经全黑了。
是有点拎不清的,往前也呈现过当着爷爷说好,转头便自顾自行事的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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约莫是被骂狠了,崔氏也一边哭一边辩白,“您说要容留要养小女人,媳妇儿可曾说了半个不字儿?可咋养?还要请了婆子丫头的,当金枝玉叶的养吗?咱家可养不起!”
摆摊儿的处所,买卖都还挺好的。
含钏笑着问,“今儿个我刚出宫门,驴车左拐右拐,就到了!”
从根儿上,他娘便不想含钏在家住,怕薄了家里的用度,也怕爷爷宠小弟子。实在吧,只要人在,只要一条心,这日子只会超出越好,也不是揭不开锅了,更没有她说得立时要流落街头的宽裕...
现在满院子尽是崔氏的哭声,白爷爷的怒斥声,另有白家大郎时不时的咳嗽声。
宫里的贤人,对女人是寡情了些,对社稷倒还挺上心的。
路上灯火透明,四周都有热腾腾的气儿,摆夜摊儿的鱼贯而出,卖胡饼、大饽饽、馄饨、蒸饺的全都分离在墙根下呼喊,酒坊食馆也挂起了灯笼,川流不息的人群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,另有喝醉了的酒鬼扯着嗓门朝天唱喊――这场面,竟比白日还热烈几分。
可如果动了她锅里的饭,别说冲爷爷撒泼,便是冲天王老子撒泼,他娘也做得出来。
“仿佛是一两银子。“四喜想了想,有点不肯定,“京兆尹有几个大爷就住在我们家中间儿,改天我帮你问问。”
含钏在内心粗算了笔账,一个芝麻饼的本钱不过两文钱,卖出一个就有两文钱的利润,含钏目光扫了扫列队的人潮,便临时预估一早晨这个摊位能卖出五十个饼子,那便是一百文的利润,一旬便是一千文,一月便是四千文!
含钏再问,“这个摊儿,要收赋税和租子吗?”
白四喜带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师叔,轻掩了木门,左拐右拐便出了胡同,听不见他娘的声音后,白四喜这才感觉轻松一些,他娘人真不坏,只要不在她锅里舀吃的,她保准待你跟待亲姨妹似的。
特别是那家卖芝麻饼的,摊儿前排了长长一列的队,炉火光在大泥炉里闪得很刺眼,饼子摊得薄薄的,被烤饼的后生送进炉子里炕熟,没一会儿便传出焦香鲜甜的味道。
白四喜闷闷沉沉的。
换算成银子,便是有三两银子...
如果大户人家还好,白四喜现在还没出师,端赖白爷爷一人的俸禄撑着,又因这白家大郎的病,白家的日子过得实在不算宽广,乃至略显凑手。
如果除开月租的一两银子,那每月到手,也有净二两。
真是为了那二钱鸭子吗?
含钏和白四喜列队买了四只饼,一只四文钱,倒也不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