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钏再如何左缠右泡,白爷爷都不松口教她,气得含钏说胡话,“儿但是正端庄经给您磕了头,买了两斤猪头肉、一斤花雕酒,是照着端方行过拜师礼的!还是例,您就得一五一十地将压箱底的工夫全奉告我!不然...不然...”
“啪嗒!”
含钏找了个白爷爷的沐休日,关了店门自个儿也放假,带上两个小的并钟嬷嬷回铁狮子胡同打秋风,顺手捞了点儿白爷爷秘制的牛肉粉。
虽说不太隧道,倒是非常便利。
“不然就去官府告您!”
裴七郎,更绝非良配。
裴岳两家这门婚事,结得叫偌大个北都城群情了好些时候。
敲了头,白爷爷手上舒畅了,优哉游哉地翘着腿,随口跟含钏掰扯,“往前儿,老虎拜了猫当徒弟,猫儿教老虎捕猎、藏匿...到了最后一天,学成的老虎追着猫儿要吃它,你猜如何着?”
白爷爷笑得胸膛子起起伏伏,水烟袅绕看食肆那两个小的在井边追着跑,白四喜在灶屋洗刷碗筷,连崔氏规端方矩了好几个月,正一脸文静地坐在回廊补缀衣裳。
偶然候来不及吊高汤,撒上一小簇,全部菜便瞬时提了色。
到了晚春,裴岳两家便再未呈现在人们的口中――北都城甚么都缺,最不缺的便是街头巷尾,如雨过春笋般层出不穷的流言。
任谁看都明白,岳家没干赢裴家。
这老头儿!
几个小童这才展了颜。
不然,他那病弱的儿子又该如何办?还未能支撑门庭的孙子又该如何办?
含钏转过甚,抿了抿嘴,“您老长命百岁。”
白爷爷留含钏几个吃晚餐,含钏惦记取凌晨窖在水井里的桃子杏子,既怕窖久了有蚊虫蚂蚁叮咬攀爬,又怕窖得太冰归去吃入口闹肚子,便雇了一辆牛车,一行四人大包小包地回东堂子胡同――白爷爷不给说秘方,却恶狠狠地装了十来罐牛肉粉,并好些山上刚下来的春笋,另有几只福建进贡巨大的墨鱼干。
白爷爷笑起来,“傻女人,爷爷我得活上个千儿八百岁呢!”
又吃又拿的日子,真是镇静。
含钏隔得远远的,一眼便瞥见了胡文和的身影。
那牛肉粉是真鲜。
含钏气笑了,把头一转,决定不跟白爷爷说话了。
含钏也没规没矩地躺在椅凳上,随口问,“如何着?”
“等淑妃娘娘顺顺利利产下皇嗣,爷爷我就正式告老了。”白爷爷语气中有几分喟叹,“到时候,白家就看四喜的了。如果四喜有当掌勺的造化,白家也许还能畅旺个三十年。如果没这造化,我就将四喜的儿子送到你‘时鲜’帮厨,待学成了,再送回膳房当差...等我百年以后,你记得提携提携四喜这个不争气的。”
在张三郎兢兢业业地每日播报下,含钏如同看了一出折子戏,今儿个是“靖康翁主寻裴家退亲”,明儿个是“裴家给岳家大郎穿小鞋”,后天是“靖康翁主入宫寻太妃抽泣”,最后两家也没退结婚,不但未退婚,裴家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给岳家下了聘,仓促定下本年八月的婚期。
嘿!
听白爷爷安设告老后的差事,含钏有点不知所措。
白爷爷挺欣喜的,悄悄舒了口气,拿水烟枪拍了拍含钏的肩头,“小钏儿啊。”
裴家,并非良家。
岳家女人虽霸道打动,脑筋简朴易被教唆,却不像是心狠手辣、毒戾乖张之辈,嗯...更像是披着皋比的小羊,嫁入裴家,如同羊入虎口,拿一辈子作出的捐躯为伯父的宦途铺了路。
伤敌一千自伤八百,为了泼岳家的脸面,恨不得咒本身孙子死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