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早已抖似筛糠的邹元标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“陛下,臣对天赌咒,当年抄家之时,当真只搜出十万两文银。并且,这十万两当中另有属于其子统统的万数两。连当年有人密报,张居正贪污二百万两,都没有抄出,更,更何况是上千万两文银啊!”
殷复声道:“邹大人此时说甚么,祸不及妻儿?当年张居正已死,邱橓张诚之辈,又是如何对待他的妻儿的?张府高低老弱妇孺,饿死的饿死,吊颈的吊颈。莫非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人道?”
“噢?是谁呀?”朱由校惊奇道。
本来,殷复声没有诳哄我等之意。
官应震此时已经复官,并且升为太仆寺卿。
朱由校闻听,不由慨然,“当年果然有此悲惨之事?”
吓得一个个不敢昂首,手脚不自发的抖作一片。
只见他向上一揖,道:“陛下,臣固然上了几岁年纪,但是,对当年之事,仍影象犹新。当年参与查抄张居正的官员,大多已故,或辞归,不过,却另有一名,尚身居高位。”
如何查?
……
……
殷复声看都没看汪应蛟一眼,道:“陛下,当年邱橓等人逼迫张居正一家长幼,交代脏银下落,朝野高低尽人皆知,此事无庸置疑。”
吴亮嗣也借机上前,“有,还是没有,一查便知。”
一声春雷以后,紧接着便是滂湃大雨。
言已至此,满朝官员也都听出来了,殷复声这那里是要弹劾甚么人那?清楚是要借弹劾之名,为张居正昭雪。
“哼,就是背叛谋反,企图篡位!”张问达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。
张问达冷哼一声,阴阴隧道:“那罔上负恩,谋国不忠,你又要如何解释?”
“谁呀?”
百官鹄立雨中,却无人在乎大雨滂湃,只一心专注于殷复声所说的千万两脏银之上。
殷复声嘲笑一声,转头诘责道:“噢?敢问都有何罪行?”
当然是查抄邹元标以及当年参与者的先人。
邹元标话音刚落,殷复声当即上奏,“陛下,如果张居正底子没有贪污敛财,则其数宗罪名,亦是子虚乌有。若张居正罪有应得,则当年查抄官员,借公职之便,并吞脏银,藏匿不报,亦属罪犯欺君,罪不容诛!”
“看!”殷复声向天一指,“天道循环,此乃鸣冤还是气愤,自有天晓得。”
这小子不是要替张居正昭雪吗?如何寻了最重的两宗罪,承认了?
殷复声扫一眼周遭,持续道:“只不过,历朝历代,凡谋朝篡位者皆是富可敌国,佣兵自重者。当然,佣兵自重之前提,也是家财万贯。但是,当年查抄张府,却只要戋戋文银十万两。以十万两文银,就企图篡位,岂不是天下笑谈?”
所谓: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。
“啊?! ~ ”
殷复声也是一怔,这倒是他并不晓得的。
官应震不慌不忙,抬手一指,“臣记得,当年的邹大人,恰是刑科一给事!”
“敢问张尚书,何为罔上负恩,谋国不忠?”
“陛下,当年查抄张府,只是为逼迫张居正之老母妻儿,以及仆人婢女,有关脏银之下落。但是,终究,却只交回十万两文银。那么余下的千万两文银,天然被当时参与抄家者分赃藏匿。”
“咔嚓 ~ !”
殷复声一气说完,深吸口气,缓缓道:“以是,当年参与查抄张府的一干人等,皆有贪赃巨资,藏匿不报,欺君罔上,企图不轨之嫌。望陛下命令彻查,严惩不贷!”
伴着殷复声的话音,天涯又是一声霹雷。
殷复声摇点头,微微扬起嘴角,“歪曲亲藩?还是辽王之事吧?辽王霸人田产,横行一方,此事荆州百姓皆知。谈何歪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