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吕骁便带李莫愁来到一处大宅院,倒是一个医疗馆。吕骁道:“此处固然起居粗陋,战时亦或繁忙,但总算一个寓所。你既然无家可归,我更不肯你流落江湖,那便留在这里帮手,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。”一番话落,又和顺道:“火儿女人,如果不风俗了,感觉苦了,便再回我府上。”
吕骁笑道:“然也,然也。只可惜,你说对了一半。”李莫愁不解问道:“说对一半?那另一半呢?”吕骁又笑一番,却多了一丝憾然之色,只道:“韩元帅一世功名,天然令我敬佩。但是我恋慕他,却更多是因为他有一名巾帼不让须眉的夫人啊。”
吕骁一喜,自是寻了管事交代,一番交代以后,便借口虎帐有事,自行先去。馆中管事天然聪明,当即好生安排,只教李莫愁做些轻松活,凡是辛苦事一并不派。李莫愁倒是无所谓,眼下功体全复,心无江湖,却乐恰当起一个平常女子来。更兼本身对药物很有研讨,这医疗馆的差事,倒让她垂垂耐下了□□。
李莫愁忽的顿住,倒是艾艾说不出话来。脑中闪回一幕,倒是本身音容,“今后呢,你就叫我莫愁,我叫你吕骁,谁也不亏损,就这么定啦!”
光阴流走,日月轮番。
两人骑马累了,便寻了一处山坡坐下来,放马自任,后又提及话来。最开端之时,吕骁便多多极少说一些虎帐杀敌激昂之事,再来便是问李莫愁医疗馆的糊口近况。李莫愁也是多听少说,不时点头奖饰,即便问到本身,也是随口说好,并不至心。
吕骁却不说话,只是转头望她。少顷,倒是说道:“火儿女人,你若不嫌我这小我颤抖,便听我讲一个故事好么?”李莫愁悄悄点头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心中却叹道:“你何必如此,这么多年了,都还放不下么?”
李莫愁看着医疗馆内另有些许伤兵、流民,更有繁忙郎中、女婢,倒是心机万千,一时冷酷情意,倒被重重激了一下,启口便道:“此处甚好,我留下便是。”
李莫愁先前听他说得激昂,现在却有自嘲之态,便是安抚道:“可惜甚么?可惜不能建功立业,将蒙古鞑子摈除殆尽么?”
吕骁见得李莫愁不语,便轻声问道:“如何啦,火儿女人,是不是身子又不舒畅啦?”李莫愁被他唤回,倒是躲他神眼,只道:“没,没事。”复又道:“吕将军,明日我便想分开了,你能让我走么?”吕骁一惊,急道:“我这里好好的,你干吗要走?再说,即便要走,你走就是,我又没关着你。”
这一句却也不假。她自古墓私出到现在,又何尝有过真正的归属。当下说出,却也是真情透露,颇是伤感。吕骁神情一怜,天然回转,倒是叹道:“既然无家可归,为何执意要走?”长叹一口气,自喃道:“你怕在我府上招人闲话,便甘愿流落到江湖去。这般性子,真是太像她了。只是你一介女子,教我如何放心?”
李莫愁这才明白,本来吕骁当日提及的襄阳故交,倒是如此高官。一时之间,神思却又回到了当年长兴光阴。当时候她便猎奇问过这事,吕骁倒是支支吾吾不肯明说,现在想来,此中倒是他的一番傲气。又见得流民进城,另有戴德戴德之意,心中倒对他起了另一层敬意。
这一日,正深思如何告别,却闻吕骁寻来,见神情很有几分冲动。
话未出口,便被打断。吕骁道:“天气不早啦,我送你回医馆。”翻身上马,而后便又拉上李莫愁,一同而回。
吕骁连喊数声,似用了平生力量。喊声安闲山间回荡,敲得李莫愁心头震震惊乱。此时吕骁回转,倒是凝睇李莫愁,双目炯炯,似要将她眼底望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