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庆奴最大的伤疤,现在被国后重新揭开,心中极其郁郁,肝火直窜,嘴上却恰好倔强道:“做国主的嫔御有甚么好?不过是每天被关在宫中的一间屋子罢了,有的终其平生也不得见到国主,终究也只能老死宫中。而国主身边的奴婢,却能每天奉养在国主的身边,不但能每天瞥见国主,看到他明天是高兴还是哀伤,看到他的笑、他的愁。”
一语如醍醐灌顶,国主寂然跌坐在椅上,苦涩道:“是啊!天下之大,莫非王土,可真正属于朕的,也就只要这一隅墙根,一角屋檐。”
嘉敏非常不屑道:“不是这个意义?那又是甚么意义?别傻了,千古以来男人只要一个共同点,那就是爱好年青仙颜女子。”
看来,天长日久,国主倒是惦记取本身的好,只是,她不识字,也不晓得这词中所写何意,放开了扇面让那小宫女赏览,问道:“我不识字,你倒是识得几个字的,你帮我念念,这上面写的是甚么?”
庆奴听着那诗词清雅娟娟,心中非常爱好,只是不知是何意,更听到了甚么柳、甚么穗之类的,好似是将她比作了甚么,却又不太肯定,问向小宫女道:“你可知这是甚么意义?”
如此耐着性子坐了一夜,到了天光熹微时分,有小宫女跑了出去,在庆奴的房门外直唤道:“庆奴姑姑!庆奴姑姑!有诗了!有词了!”
庆奴不是刻薄刻薄之人,这番话也说得盘曲委宛,如润物的雨滴,一点点地浸润着国主的耳膜,国主沉浸在黄保仪的死别当中,并未非常留意庆奴的言语。
嘉敏冷冷道:“你真将本宫当傻子了么?别觉得你所做的统统本宫都不晓得。本宫问你,胡淑人是如何死的?那醉蟹又是如何一回事?黄保仪的女儿身份是不是你用心让国主得以辨认,那早晨在移风殿所产生的统统,又是不是你的安排?”
庆奴心中纵有千百个想要抵赖的来由,此时现在也说不出来,只是痴了一样俯视着国后,本来,这个娇俏小巧的女人始终是高高在上,始终有着宫中任何一个女人也无可撼动的职位,她吃力统统力量想要毁掉这个女人,到头来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嘉敏替国主插好龙簪,国主闭了眼,俄然间将嘉敏拥入怀,紧紧拥着她:“朕好怕,好怕你会分开朕,朕总有一种失流浪熬感,仿佛现在所具有的都是梦,都是雾,都是会随即流逝的统统……朕甚么都抓不住……”
这一日国主从蓬莱洲返来后就呆呆怔怔的,话也不说,茶也不喝。恰好到了晚间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,那雨水拍打着门前的枯枝败叶,凄惨痛惨;滴入到大鱼缸里,滴滴答答;好似万籁俱寂,又好似气象喧闹,国主想到保仪对他的死别之意,肉痛神痴,一腔哀哀难受之胸臆无处倾诉,提笔在纸上一会而洒,竟是一首哀痛沉郁的词稿。
庆奴的心至此已是冰侵入骨的凄冷,可她极其不甘心道:“奴婢不信赖,奴婢向来就不信国主会如许嫌弃奴婢,他写作的这首词底子就不是这个意义。”
庆奴思疑本身听错了话,迷惑问道:“娘娘在说甚么?奴婢不懂。”
“既然如此,国后娘娘为何要对奴婢施以如此惩办?如果娘娘将奴婢送往禅院为尼,奴婢虽生如死!”
曾多少时,她曾巴望这份相守能够废除世上的千辛万难,不再孤负荒凉的光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