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的御苑廊下,两个小宫女洒扫着殿下的枯叶,又冷又饿,而地上的落叶仿佛永久都扫不完,两个宫女不免感觉泄气。
姚公公道:“是国主赠与庆奴姑姑《柳枝词》,庆奴姑姑悲伤了一阵,又不眠不休地在房中坐了一夜,第二天就告别杂家,在宫中的静德尼禅院削发剃度了。”他禀完,微微抬了头劝道:“官家,这是功德,庆奴削发,总有了一个端庄的安身立命之所,也总比没名没分地在您身边服侍要好呀。”
但是,半晌并无反应,国主有些惊奇:“昔日不需朕的叮咛,都会给朕添茶倒水,本日如何懒惰了这么久还不来?”
“事到现在,莫非你对国主还心存胡想?实话奉告你,是本宫让国主为你赋写一词,这首《柳枝词》已经明显白白地表白了国主对你态度,那就是――对你底子就不上心,对你只要遗憾和可惜。”
庆奴惊骇地头,睁圆了眼,哀要求道:“娘娘,求求你了,求求你饶过奴婢吧,奴婢不想去,只要娘娘不让奴婢削发为尼,奴婢甚么惩办都情愿领受……”
嘉敏道:“官家吃不出这个味了么?”
国主脉脉地凝睇着她:“是真的,你煮的茶,朕舍不得喝,朕晓得你烹茶法度烦琐,晓得你辛苦,以是总舍不得,给朕斟茶之事,还是让她们去做吧。”说罢,他朝外唤道:“庆奴!”
“庆奴,你知不晓得,就凭你这一条欺瞒罪,本宫便能够治你极刑!但是说来讲去,你不过也是个宫女么?本宫要你死的确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易。”
“早知本日,又何必当初?你如果没有害人之心,本宫又怎会让你以青灯古卷为伴?你如果没故意存不该有的执念,本宫又怎会断绝你的统统动机?罢了,你害的人很多,今后你就到佛堂中用心念佛忏悔,为胡淑人和黄保仪赎罪平生,洗清你造下的冤孽,这也算是你的功德。”
嘉敏微微点头,或许君王与国后之间亦如平常伉俪一样,总在了解的刻骨铭心,渐渐地走入令人展转难过的噜苏或曲解,而最后不过是流于一菜一汤的平实,是静水流深的默契,也是脉脉悠远的伴随。
……
国主如此方能豁然,叹道:“‘赖问佛门知气味,不然烦恼万涂侵。’庆奴如果真的有佛缘,倒让朕恋慕她了,她能够舍弃统统,无牵无挂地遁入佛门,但是朕呢?朕何曾能够丢弃统统?又如何能心无旁骛、心无牵挂地苦学佛门法,销尽平生各种心念?”
裴婕妤气得肺都要炸了,一双美目锋利地往芍药身上一刮,见她生得姿容美艳,恨不得撕了她的这张皮,她艳唇轻启:“本宫赐你步步生莲后,也不晓得你的风韵可还在?”
嘉敏听得国主的这番痴话,莫名的伤感浮上了心头,不知为何,她总惊骇听到国主如许的言语,就仿佛惊骇握在手中的鹞子线断开。她强颜笑道:“官家又在说顽笑话了,大抵又是看折子给累着了,臣妾本日还特地为官家做了炊事,都是官家平时爱吃的菜。”
削发是庆奴最好的挑选,或许,做国主的诗友、书友、画友,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宿。
此时,早已有一双素手皓腕端上了一杯袅袅香茶,国主接过来悄悄饮了一口,赞叹道:“本日茶如何没了花香的轻浮之味,倒有了淳郁的甜美之味,回味无穷,好茶、好茶。”
庆奴自从入了禅院以后,将日子枯水般地过了下去,更何况院中有关照她的人,她如果寻死,或是不循分地折腾,会有人及时禀报于国后娘娘,了局不过是将她关在黑屋中禁闭。
国主更觉惊奇:“不在此处?那去了那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