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所出二子二女,宗子是将来承爵的冯开,姚大奶奶乃长女,小了冯开几岁,幺子便是她家老爷冯元,另有一小姑子,却与她不靠近,嫁到南边,本日也将来。
宋嬷嬷赶紧拥戴:“就是,一身肥肉令人作呕,以色侍人哪能悠长,太太不必挂怀。”
冯佟氏便跟着她笑,两人以往熟稔,此时亦颇能说到一块去。
当年冯元封将时,老侯爷想着为官之人哪能没有自个儿的门面,便在侯府西侧大行动土,建了座宅院,便是现在的冯府。
冯佟氏姗姗来迟,冯元瞥她一眼,面露不悦。
“银子倒是没取,田产房铺也未少一间。”
罗汉床上铺着细毛毯子,老侯爷正背靠引枕“吧嗒吧嗒”抽着旱烟杆子,见了冯元后眼含笑意点点头,亲热唤着他的字:“仲先来了?”
“哎呀,就是,老奴竟忘了这事。”宋嬷嬷恍然大悟。
转眼间便到了七月初六,忠勇侯冯生的寿辰。
“哎呦呦,使不得使不得,太太这是做甚么啊?”宋嬷嬷将瓶子抢下,抱在怀里,谨慎翼翼地放回原处。
世人一一奉上贺礼吉利话,谈笑一番后,便入了席。
“如何穿的这般素,常日里大朱大紫的,今儿唱的哪出?”脂粉未施,头上光秃秃三根头饰,多亏身上着的是鸭卵青襦裙,换个素白裙旁人还觉得是去吊丧呢。
固然心内忐忑,宋嬷嬷还是唤了宗子丁佩叮咛一番。
丁佩公然是个办事安妥的,不过半个时候便回转,将绿莺的秘闻查探了个明白。
男女分席,男人宴席摆在后园,女眷则在大厅。
“那是功德啊,太太如何还忧心忡忡呢?”
冯佟氏隔空朝案几上的礼盒点了点,“大伯的寿辰就要到了。”抿抿嘴,笑对劲味深长:“呵呵,那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啊,我倒有些驰念咱家大姑太太了呢。”
宋嬷嬷一惊,嗫嚅道:“太太这是要、要......”
伉俪二人请过安,又与世人相互见礼后,冯元表示德冒将礼献上,拉着冯佟氏跪地叩首道:“儿子给寿星老爷道贺了,愿侯爷长命百岁,福寿延年。”
宋嬷嬷一怔:“太太是要......”做甚么?
“一个贱人罢了,还不配让我惦记。”冯佟氏端起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掼,阴沉道:“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夺我儿的东西!”
老夫人精力矍铄,见了幺儿,更是欢畅地直招手:“我儿来了,快坐下快坐下。”边说着话边从身后抽出一丰富引枕,叮咛丫环:“快放好,给你们二老爷靠着。”
冯佟氏只点头不答,半晌才吭哧一句:“大姑随我来。”
她暗里醋得不可,嘴上却不屑一啐:“呸!卑贱出身,自是一身轻浮浪荡手腕,端的是轻贱!我还觉得瞧上的是甚么出尘脱俗的美人儿呢,本来竟是个肥得流油的,老爷可真是愈活愈归去了。”
丁佩自幼长在佟府,心自是向着她,早将绿莺的秘闻翻了个底朝天,赶紧回道:“恰是。太太不知,那绿莺生高傲同,容姿美艳丰富,老爷隔三差五便去瞧她。蒲月时还因她与当朝右通政张大人起了龃龉,一番争风妒忌还让坊间编成了话本子。”
等了半晌,冯佟氏久不现身,听着那枝叶沙沙声,他更加不耐烦起来。正要唤丫环去催催,正房的门帘子已被人从里头掀了起来。
朝奶娘招招手:“叫我奶兄去探听明白,老爷将那外室安设在了那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