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珑见古灵儿终究安静了,便从怀里拿出一条绣着藤萝花的丝绢帕子,悄悄地替古灵儿擦拭着腮边的泪。
灵珑成心突破难堪,哪怕说上句“初见天颜,心内惶恐”也是好的,可她看着娘亲紧攥着丝绢帕子,神采凄然,这打趣的话语却卡在喉中发不出来。
灵珑暗自咬咬唇,将本日之事前前后后回想了一遍。虽有惊却无险,虽不算出类拔萃,可到底未曾出错,她想不出娘亲为何这般悲伤难过。
娘俩回到院落时,翠浓已带着冰儿等人备好了炊事。
古灵儿携了灵珑躬身后退,待分开世人视野时,方转过身子朝院外走去。
古灵儿将灵珑揽进怀里,摸着她柔嫩的发丝道,“珑儿,只要你幸运便好,娘亲只要你幸运。这些话,今后娘亲再不会提起。”
“鄙人墨连玦,奉皇上之命来送斋菜!”
翠浓见统统清算安妥,便手脚敏捷地开了门。
灵珑正考虑着,却见墨连玦递过来一个核桃般大小的青瓷印花茶杯,“喝吧,皇上赏你的。”
古灵儿目睹别无旁事,逗留的时候也有些长了,便携了灵珑向乾帝告别。
墨连玦看了看仰着小脸的灵珑,又掂了掂手里的分量,干脆绕过三人,直接将食盒拎到了餐桌旁,拱手道,“夫人请慢用,连玦告别。”
寺庙里不开荤腥,几个丫头便费经心机捯饬了一桌子斋菜,虽看着平淡,卖相倒是极好的。
乾帝率性地端了茶杯,放在唇边含笑道,“难为你小小年纪便有这份孝心,朕便依你所言,准了你的请!”
灵珑笑笑,猜想古灵儿定是因为那杯茶水起了别的心机。
古灵儿点点头,却似俄然开窍般,对着灵珑叮咛道,“珑儿,天气有些晚了,你去送送王爷!”
古灵儿赶紧伸谢,“有劳靖王爷,也请靖王爷代为传达我们母女对皇上的谢意。”
灵珑向来不是软面性子,一咬牙一顿脚,伸手扯住古灵儿的手臂,直截了本地问道,“娘亲,但是珑儿有何错误?如有,你便奉告珑儿。不拘甚么,珑儿必然改!只不能让珑儿见你这般郁郁寡欢,细心伤了身子。”
可她才刚伸脱手,灵珑便将她的手拽了归去,换成自个儿的小细胳膊。
古灵儿微微感喟,将灵珑繁忙的小手攥进手内心道,“珑儿,你没有错误。是娘亲错了,娘亲不该那么小便把你送到谷里,不该对你不闻不问,更加不该让你小小年纪便没有娘亲心疼,娘亲有愧。”
灵珑急得原地打转,有些笨拙地用小手拍打着古灵儿的手臂道,“娘亲,乖,不哭,不哭,您若不想说,珑儿不问便是了。把稳风大皴了脸!”
古灵儿喝完茶,略藐谨慎地将茶杯放回墨连玦手里,客气有礼道,“有劳靖王爷!”
灵珑游移半晌,到底按捺不住心中的巴望,再次叩拜道,“臣女谢皇上。臣女年幼,且夙来不懂茶艺,娘亲倒是懂茶爱茶之人,以是,臣女想将皇上犒赏的茶转赠给娘亲咀嚼,请皇上恩准!”
古灵儿赶紧携着灵珑屈膝施礼道,“靖王爷有礼。”
她用一双小手紧紧包裹着古灵儿的纤纤玉手,当真道,“娘亲,在覆信谷时,师父很疼珑儿,把珑儿当亲生孩子般心疼;这会子回府了,您和父亲也很疼珑儿,珑儿很幸运。之前的事儿,我们便不要提起了。”
“哦!”
灵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,跟着墨连玦出了院落。
娘俩换衣梳洗后,才要和丫头们一起用膳,却听院别传来了拍门声。
灵珑想起古灵儿带着点子镇静的腔调,顿时欲哭无泪。娘亲啊,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,这是登徒子啊,登徒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