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照实道:“玉机偶然中得知昌平郡王提早回京,故此猜想。”
施哲躬身一揖:“下官恕难从命。”
小莲儿笑道:“另有十几二十天便是除夕了,便是这会儿回京,也很平常吧。”
很久,忽听太后黯然叹道:“庄子言:大夫则以身殉家,贤人则以身殉天下。[90]只愿来生不要托生在帝王家……才好。”一滴泪水如珠滚落,洇入胸前的金丝萱草纹中。皇家的怜悯和遗憾,就像这滴泪水一样朴拙和淡薄。我心下一沉,不觉悄悄长叹。
颖嫔微微苦笑道:“是mm有事就教姐姐,还请姐姐不吝见教。”说着微微屈膝。
芳馨道:“以公心办事,方是最好的。奴婢记得女人读书的时候,曾念过一句话,甚么‘君子之道’,甚么‘语’。女人还教诲过奴婢们,说君子知命,如何行都是适合的。”
我笑道:“县主万金之躯,自是百无忌讳。”
太后点头道:“说是‘顾虑’,倒不如说是‘桎梏’。连爱憎都被锁住了。”
我大惊,几乎摔了手中的茶盏,一颗心早已飞去掖庭属。但天子犒赏的戏又不得不看完,因而剩下半折我面色乌青,如坐针毡。康总管觉得我不喜好,几次借添换茶点的工夫检察我的神采。我也偶然去对付他。
我站在一旁看她们练完一套剑法,方才上前存候。太后对那两个女孩儿笑道:“回宫去再好生练练,若下一次还如许三脚猫似的,本宫可要罚的。”二女赶紧称是,恭敬辞职。
我迎着刺目标阳光,切齿而叹。关于锦素与慎妃之死的关联,我早已在心中衡量过无数次,也做好了最坏的筹算。忽听芳馨道:“于女人这一次若不能救,便不要救了。女人已救了她两次,也算经心了。”
太后站起家,看着两个女孩子走出角门,方向我笑道:“一年多没有练剑,都陌生了。现在也只能看着她们练练,解解眼馋。”
我叹道:“这是宗室规条,玉机略有耳闻。只是千万没想到,王爷会私纳锦素为妾。”
传闻锦素回京,我脑中已是一片混乱,惊闻此言更是又惊又奇:“是何不当之事?”
第二日,我去济慈宫拜见太后。从升平长公主处返来后,想着太后牵挂女儿,本应立即去济慈宫存候。谁知连日事忙,竟给担搁了。我几近没有在朔望以外的日子主动求见太后,这也是头一遭。除了要向太后回禀升平长公主之事,更要紧的是,昌平郡王既然回京,必来拜见太后。看望太后在锦素之事上的态度,也是我主动存候的企图之一。因而待小钱奉告我昌平郡王已然去过济慈宫,我这才带着小莲儿出门。
颖嫔晦涩地一笑:“姐姐何必如此多心?mm只是想就教姐姐,究竟如何才气留住陛下的心?”
高思诚一笑,点头叹道:“女孩子家太刚硬了一定是功德。”
太后的眼中隐有泪光,她侧过甚去,拿一幅手巾点了点眼角:“人老了,就有见风骚泪的弊端。”复又自责道,“这些年,本宫总想着当年做的错事,害了升平一辈子。本宫本是乡野山间的女子,畴前最是没法无天的。自做了这个太后,行事反不如畴前了。”
忽见宜修款款上前道:“颖嫔娘娘来向太后存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