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统统都是我的错!我明知皇后不会坐以待毙,我明知她会奋死一击,我却刚强己见,抵死不肯嫁给他。我既要自在,又不甘心去官,我自发得逢时,却害了父亲的性命。现在我只能捶地痛哭,愧悔无极。
小简走后,我这才起家去看望母亲,母亲却还没有醒过来。玉枢坐在母亲的床边,两个常日里相好的蜜斯妹并几个仆妇正陪着哭。世人见我走了出去,都纷繁施礼,鱼贯退出母亲的房间。玉枢奔了过来,抱住我的肩头大哭不止。过了好一会儿,我扳过她的肩,为她擦干眼泪,感喟道:“父亲已经如许了,哭有甚么用?如何不见弟弟?”
厥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话。直至车到长公主府门前,他才道:“孤先回府了。”说着拿起我的大氅,要为我披上。我眼中一热,抢过大氅挽在臂间,“多谢殿下。玉机辞职。”说罢仓促下车。
绿萼和小钱早与长公主府的四个仆妇站在门口等我。绿萼展开一袭厚厚的大氅将我裹住,又塞了一个青瓷手炉在我手中。小钱目送马车远去,扶起我道:“大人,这车中是谁?”
高旸道:“孤说过,你每年出宫,孤都会来接你。孤毫不食言。”
玉枢低头道:“我……我不敢看。”
玉枢断断续续道:“一向到明天早晨,父亲都没有回家来。长公主命人在城外找了一夜,明天中午才在河边的一座石屋中找到了父亲。就是……就是这个模样了,身上带的五十两银子也都不见了。他们都说,父亲是碰到了强盗。长公主殿下已经报汴城府衙晓得了,只是明天过年,府衙也不得管。”
小钱大着胆量上前看了一眼,顿时倒吸一口冷气,掩面退了几步。只见父亲脸上少了好几条皮肉,下唇缺了一半,俱修补完整了。右眼皮陷下,明显眸子已失。他十片指甲全被拔下,双手见骨,十指虬曲,形状甚是可怖。我恨恨道:“我若连他是如何被人害死的都不晓得,那才是不敬不孝。”
小钱一惊,道:“这……千万不成。奴婢不敢对垂白叟不敬。”
小钱道:“大人,现在是子时正。”
绿萼跪在我身后,痛哭不止。很久,我拭了眼泪,叮咛绿萼将小钱叫了出去。我站起家,对绿萼道:“你去守着门口,一小我也不要放出去。就是我姐姐来了,也不准出去。”待绿萼出去了,我又对小钱道,“你来帮我将父亲的衣衫解开。”
世人俱堕泪不止,纷繁上前来安慰。慧珠拿出一幅蔷薇色锦帕拭泪,右手知名指的红宝石戒指在火光下一闪,甚是刺目。她固然一身素衣,但发间金针灼灼,珊瑚色的锦履上绣着一捧杏花,明艳无匹。我冷冷地看她一眼,将母亲交予玉枢和绿萼扶着,上前道:“玉机甫一回府,本该去处长公主殿下问安。但现在热孝在身,恐不能去了。请姑姑代为上禀,他日定去叩首存候。”
我已经不耐烦见她哭,不由冷冷道:“我问你,强盗把钱抢去也就罢了,为何要将父亲打成这副模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