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道:“这就去。”说罢命人端了饭菜去启祥殿。
我淡淡道:“这条宫规里,最有分量的是降位,只因降位需求圣旨。圣旨一下,方才坐实了周贵妃毁伤龙体的罪名。就算陛下过后要擢升她,也得等她立了大功或是再次有身生子。若不能降位,倒不如临时忍耐。”
惠仙忙跪下道:“是奴婢去长宁宫请朱大人过来的。”
高曜朗声道:“因为他说话非常有事理。”
我闲来无事,便站在一旁看她们下棋。忽见芳馨进宫,立在廊下望着我,我忙抛下世人走畴昔。芳馨行了一礼,轻声道:“方才奴婢路过思乔宫,见李公公和良辰从内里出来,正要四周去传话。因碰到奴婢,便先对奴婢透了些风。”
我惊诧道:“姑姑这是何意?”
芳馨道:“照理,上个月陆贵妃病了七八日,太病院就当诊断出来了,想不到瞒得如许紧。”
皇后道:“你说得有理,本宫只是气不过她如许浮滑不端。”
芳馨道:“只言片语,恐问不出真相。”
皇后微微一惊,叹道:“让小商返来吧。”
皇后道:“本宫罚她六个月不能侍寝,另有阖宫高低一年的俸银。”
毁伤龙体只是借口,皇后的妒忌之心才是祸首。他与她闲坐一夜却毫不厌倦,想来这柔情与耐烦未曾分给皇后一星半点。“娘娘固然活力,也该哑忍。陛下病愈后,若肯下旨降位,天然是好。若不肯下旨,娘娘也不成再劝,反而要着意嘉奖贵妃侍疾的功绩,以示娘娘母范天下的雅量高致。”
我一笑:“姑姑过谦。”若惠仙连这么浅近的事理都说不清楚,皇后又如何能忍耐至今?
皇后甚是不快:“这么说,你是有本而来。”
“田婴甚是赞美,便让田文主持家中来宾来往之事。田婴垂垂立名于诸侯之间。诸侯请田婴立田文为太子,田婴便应允了。田婴身后,田文代父掌管薛地,世称孟尝君。”[46]
七月廿日凌晨,我从大书房返来,还没来得及用早膳,芳馨便吃紧忙忙走进灵修殿,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:“求女人救救曾娥,曾娥被拘在掖庭属中,传闻要被打死了。”
芳馨笑道:“素鸡的味道与口感本来就与鸡肉类似,吃起来似是荤的,实在倒是素的。”
“田文道:‘父亲三朝为相,齐国却未曾获得尺寸之地。父亲富累万金,门下却无贤人。父亲的后宫踩踏绫罗,门下士人却无短褐。父亲的主子吃肉羹,来宾却食谷糠。现在父亲厚积财帛,秘藏珍宝,誓要传给后代不知为谁的人,却健忘国度日衰。文甚不觉得然。’
惠仙道:“小事上娘娘偶然还肯听奴婢一语。如许的大事,又有车女巡在一旁助着皇后,奴婢实在是无从提及。”说着跪了下来,“自陆贵妃之事,皇后身边唯有大人。大人若不顾念娘娘和二殿下,奴婢还能希冀谁?”说着眼圈一红,流下泪来。
我想了好一会儿方想起来:“她是姑姑的同亲。”
芳馨涨红了脸道:“事到现在,奴婢也顾不得了。女人还记得端五以后曾娥冒雨来长宁宫么?”
我不便答话,只笑而不语。却听惠仙道:“恰是这话。”
我迷惑道:“两月不足?!”
皇后甚是不甘:“莫非便如许算了?”
皇后恨恨道:“本宫只嫌不敷……”转目睹我来了,便端坐回礼,指着榆木雕花椅让我坐了。
我微微嘲笑:“如许罚倒不如不罚的好。毁伤龙体乃是大罪,当升级才是。皇后何不照宫规严惩,降贵妃为妃、嫔、媛、姝,如此方能惩前毖后。”
我叹道:“娘娘见过立起的蛇么,若不能一击即中,它毫不探头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