瓶儿把这些话儿全记在心。
弓足说道:“前者央阴阳看来,也只到这仲春间兴工动土。把二娘那屋子翻开通做一处,前面盖山子卷棚,扩一个大花圃;前面还盖三间玩花楼,与奴这三间楼相连,做一条边。”
西门庆笑道:“岂有此礼!”又叫道:“小玉,来脱衣,我在这房里睡了。”
“没的扯淡!”西门庆说道,“这两日好不巡夜的甚紧,怕怎的!但有些风吹草动,拿我个帖送与守备周大人,点到推行。”又道:“二娘,怎的冷僻清坐着?用了些酒儿未曾?”
丫环迎春早已薰香暖被,西门庆抱起瓶儿,进入锦帐当中。
瓶儿忙解释道:“好大娘、三娘,蒙众娘汲引,奴内心也要来,一来热孝在身,二来拙夫死了,家下没人,昨日才过了他五七,不是怕五娘怪,还不敢来。”接着又问道:“大娘贵降在几时?”
月娘世人拜谢了,方才大家插在头上。
弓足说道:“姐姐还不知,奴探听来,这十五日恰是二娘生日。”
“你们不济事,等我劝说二娘。”西门庆笑着说道,“二娘好小量儿!”
第二天凌晨起来,春梅服侍瓶儿梳洗。瓶儿见春梅聪明,知是西门庆用过的丫环,因而与了她一副金三事儿。春梅赶紧对弓足说了。弓足谢了又谢,说道:“又劳二娘犒赏她。”
正游看着,月娘使了小玉来,请后边吃茶。三人同来到上房。吴月娘、李娇儿、孟玉楼陪着吴大妗子,摆下茶等着哩。
“随你那里歇宿。”月娘见他阿谁模样,心中不欢畅,说道,“再不,你也跟了她一处去歇罢。”
西门庆得了这个信儿,骑上马儿,带着玳安来到狮子街。下得马来,瓶儿接着,进了阁房,瓶儿照前备下了一桌精彩酒菜。西门庆多日不见瓶儿,心中也实在驰念,本日见了,瓶儿固然是素服打扮,脸上只是淡妆略施,却显出另一番姿色,别一样风味,忙上前施礼:“多因冗忙,不能前来互助嫂嫂一二,还瞥包涵。”
冯妈妈告别瓶儿,谢别月娘等人,叮咛肩舆明日来接,出门归去了。
瓶儿说道:“家中无人,他日再奉看各位娘,有日子住哩。”
二人杯盏互劝。瓶儿依偎着西门庆,说道:“大官人可千万把奴放在心上。这儿离官人家虽隔几条街,还不至于远山远水。若官人能常来常往,奴心中方才结壮。”
瓶儿道:“不枉了五娘有福,好个姐姐。”
瓶儿脸上一热,说道:“此是过世老公公宫里御前作带出来的,外边那里有如许花。大娘既要,奴另有几对,到明日每位娘都补奉上一对儿。”
“罢,罢!那我往孟三儿房里歇去罢。”西门庆说着,往玉楼房中歇了。
“好二娘,”瓶儿告饶道,“奴委的吃不下了,岂敢做假?”
“俺妈害身上疼,在房里歪着哩,叫她不肯来。”弓足说道。
“她来与哪个做生日,就在哪个儿房里歇。”月娘说道。
正说着,只见弓足换了装束,打扮一新走了出来:上穿沉香色潞绸雁衔芦花腔对衿袄儿,白绫竖领,妆花眉子,溜金蜂赶菊纽扣儿;下着一尺宽海马潮云羊皮金沿边挑线裙子,大红缎子白绫高底鞋,妆花膝裤;青宝石坠子,珠子箍。世人见了,与孟玉楼一样打扮,分歧之处,弓足鬓角边撇着一根金寿字簪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