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寻瑜顺着他的话说下去:“是以,在缧绁内,你二哥将这些都说给了你,自发愧对你大哥,求断念切下,才让灌三儿把他扼死,好还了这笔帐,一了百了?”
冷气道:“当年你可发觉到了甚么非常?”
马光宁边抹泪边道:“我当时肝火攻心,怒他害了大哥,也怒他瞒我这么多年,当时真盼他立即死了才好。只是等出了石门,还是忍不下心来......他若死了,我......”
马光宁点头回道:“恐怕不是。切当环境我亦不甚了然,但记得貌似在河南时,某次二哥执勤返来,大哥就忽将他召去。我当时在侧,但被赶出了营帐,在帐外便听大哥边骂边用马鞭抽打二哥,风景甚长,恐怕前前后后持续有一个时候.......”惋叹一声,“到厥后,马守应突入营帐,为二哥讨情,二哥才算得救......”
马光宁怔了怔,随即将香囊解了下来。
马光宁惨痛道:“不错。约莫一个月后,我大哥便暴毙而亡。我大哥死前猜忌心甚重,除了我与二哥及嫂子吕氏,无人能近其身三步内。当时仵作验看过,只说是中风而亡,旁人自无多疑。我也信了这话很多年,没成想,缧绁中,二哥亲口承认,当时是他下的毒,乃充足砒‘霜,毒死五头牛都不成题目。”话到其间,哭声更切。
路中衡知素以体力绝伦著称、传言中三拳能打死一头老牯牛的灌三儿出身马家家仆,对马光春非常虔诚,以性命交托,如何这时会俄然脱手扼杀马光春,便问道:“马统领,刚才究竟产生了甚么事?”
“不清楚,二哥从未与我提过。”
马光宁哭着说道:“二哥说,当时候回营正兴旺强大,但大哥的举止却愈发乖张暴戾,他也是在哀思中忍下决计,终与马守应相合,毒杀了大哥。说到底是为回营的前程好,但知己上一向难以放心,多年来煎熬痛苦,度日如年。”
李万庆答道:“是......是刚受伤时......”
李万庆皱眉道:“水?自是软的,天下至软莫过于水,凡是有些重量,都能透其而出。”
马光宁听罢,垂泪很久,乃道:“我就两个哥哥,现在已经没了大哥,所想无关其他,只是留下二哥便好。至于以后老死不相来往也好,各寻来路也罢,全偶然义细想。”转而又道,“先生,我无别人可求,只能求你了。”
马光宁轻咳一声,道:“天然能找到。”言下之意,两人各退一步,相互一问都不必答复,算是扯平。
马光宁说着忽而哽咽起来,泫然道:“我大哥、大哥他是被、被马守应和我二哥合力暗害的!”说完,眼角泪落。
“马光宁幼年稚嫩,遇事心境正乱,本身还拿不准主张,我们再诘问不休,施加给他过量压迫,必定激起他的逆反与警戒。这便是用力过猛,一如高台入水反受其坚,只会适得其反。故此时我等不作为,结果反而远胜作为,所谓欲擒故纵,恰是这个事理。细心阐发,马光宁之急远胜于我,我等只需慢等,必能守得云开见月明。”
灌三儿沉默垂泪,不发一语,李万庆上前将马光宁拉住,道:“人没事,马统领息怒。”
傅寻瑜赶快将他扶住,劝道:“何必行此大礼,折煞鄙人!”但是后续揣测有顷,肃声问道,“你二哥害了你大哥,你就当真能容下他?”
傅寻瑜淡笑道:“我天然晓得。”并问,“马统领如何找到这里的?”
门回声而开,伴着一阵穿堂冷风,浑身寒气的马光宁入内掩门,讶道:“你晓得是我?”
石门复开,傅寻瑜、路中衡等人冲进牢房,七手八脚扶起早已不省人事的马光春。傅寻瑜望着马光春脖颈间那一圈瘀黑的印记,昂首朝讷然跪地的灌三儿看去。李万庆一评脉搏又探鼻息,喜道:“另有气儿!”听了这话,世人才算松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