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万庆抱起不省人事的马光春,悄悄放回卧榻上,傅寻瑜发起道:“我们先出去,让马将军好好静养,等牛大夫来了再行诊断。”
是夜,万籁沉寂,半夜天的梆子敲过,傅寻瑜穿戴亵衣披着暖袍,仍然坐在配房桌前研读书卷。油灯闪动,将他的影子映在门棂上。一个呵欠打过,他伸伸懒腰,掩卷正筹办洗漱,“笃笃”声传来,有人在拍门。
“不清楚,二哥从未与我提过。”
李万庆皱眉道:“水?自是软的,天下至软莫过于水,凡是有些重量,都能透其而出。”
李万庆苦笑一声,将信将疑。
“只凭这般,你二哥就要杀了他?”傅寻瑜问道。
傅寻瑜微微点头道:“马统领持续说。”
“李将军,你说水这东西,是硬是软?”傅寻瑜反问道。
路中衡点头道:“即便如此,我等也要以防万一。这既是我缧绁中端方,也是对尊兄卖力。马统领了解则个。”说着以目表示,三个牢子当即上前,押着灌三儿拜别。那灌三儿虽莽勇无匹,可当下倒是耷拉着脑袋无半点抵挡,乖乖由牢子们牵去了。
傅寻瑜嗟然道:“不想在你兄弟身上,另有这等事。”
李万庆答道:“是......是刚受伤时......”
“再打下去必定性命难保。”傅寻瑜瞠目说道,“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。下如此狠手,你大哥所为何事?”
马光宁答道:“二哥成心埋没我自不知,但大哥那边却有切身材味。”进而道,“我大哥赋性纯良仁厚,仗义疏财,故而起事之初,民气颇聚,生长也足称迅猛。但也不知从何时开端,脾气却暴躁起来,且越今后更加严峻。我虽小,犹记得营中几名宿老都因在军议上与他有所分歧而被他当场诛杀,随身奉侍的亲兵奴婢也有被他俄然暴怒鞭挞折磨致死者。是以,民气渐渐散了,随后回营接连遭受了几场严峻得胜,损兵折将。现在想来,或许都与我大哥心境不稳有干系。”
坐定以后,傅寻瑜道:“马统领,你有苦衷,但说无妨。其间只要你我,不必多虑。”
过未几时,大夫吃紧赶来。这大夫名唤牛寿通,在赵营中很有资格,从当年为郭如克拔出颈上箭,到厥后参与指认吴亮节求毒药等也经历了很多风雨。耐久的实际经历促使他生长为了一名极其纯熟的医师,尤擅外科。这在渴求人才的赵营是一项极其凸起的技术,是以他在营中的报酬也水涨船高。现在朝除了本身,他手底下还带着十多名各种大夫,为赵营后勤做了很多进献。
傅寻瑜回道:“李将军惯于交战,应知一旦受伤,最痛乃何时?”
马光宁看一眼灌三儿,说道:“没有我兄长授意,这奴婢决计不敢再脱手,几位放心。”
“不长脑的主子,叫你掐便掐,真掐死了我二哥,将你剁碎了喂猪喂狗!”马光宁挥拳乱打向灌三儿,灌三儿跪在原地任他殴打,矗立背脊恁是纹丝不动。
马光宁点头回道:“恐怕不是。切当环境我亦不甚了然,但记得貌似在河南时,某次二哥执勤返来,大哥就忽将他召去。我当时在侧,但被赶出了营帐,在帐外便听大哥边骂边用马鞭抽打二哥,风景甚长,恐怕前前后后持续有一个时候.......”惋叹一声,“到厥后,马守应突入营帐,为二哥讨情,二哥才算得救......”
傅寻瑜感喟道:“我看,再过不久,你大哥便死了。”
马光宁轻咳一声,道:“天然能找到。”言下之意,两人各退一步,相互一问都不必答复,算是扯平。
傅寻瑜皱眉道:“这事你与我说了些,李将军也提了一些,但都还不敷以体味事情的来龙去脉。我细谛听来想来,你大哥身故前后,疑点甚多,很多没法置之不睬,以是我想明今后日,再去找你二哥一次,多少再得些动静来,体味更多才好定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