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进之目光抬起，落在李述脸上，“你晓得皇上本日召你是为甚么吗？”
李述嗤笑了一声。
影壁处崔进之已等了两刻钟，他有些不耐烦，眉皱着，闭着眼似在闭目养神。
她靠在车壁上，渐渐地，勾了个无声的讽笑，“我晓得了，我会劝父皇撤销这个动机的。”
她突破沉默，开口道，“有甚么事，说罢。”
方才有求于她，便叫她做“雀奴”，这会儿不欢畅了，便连名带姓地叫。
李述虽是庶女出身，母亲不过是卑贱的舞女，且归天得早，但她打小就聪明，对朝政有奇特的观点，正元帝很喜好与李述商讨政事。
李述却没有立即答复崔进之的题目，她微仰着头，定定看着崔进之，直将崔进之看得些许难堪，这才暴露个冷酷的笑，“为新科状元沈孝。”
他本年已经二十五岁了，边幅模糊能与影象中那张少年的脸重合起来，可那股兴旺的少年活力却完整被消磨。
李述将车帘翻开，车外路过一座又一座的王公宅邸，二皇子府的牌匾一晃而过。李述眼底不带一丝豪情，淡然道，“崔进之，你说得对，我和你都是太子这条绳上的蚂蚱，太子如果在父皇那边失了宠，你我在这朝堂上也混不下去了。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，能不能把二皇子压下去，就在这一举了。”
崔进之微挑了挑眉，明显有些惊奇，“你如何晓得？”
听李述如此描述他，崔进之却也不恼，反而轻笑了笑，“雀奴，你我都一样，离了太子，我们都没法在朝堂上好好活下去。”
“哦……”
“以粮代钱？”
崔进之沉吟着，“你的意义是……工部该给民工进步人为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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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但愿我待会儿在父皇身边吹吹风，劝父皇给沈孝随便封个官就得了，是不是？”
李述却对他的赏识与恭维视而不见，别过甚去，她语气淡淡，“不止于此，我还晓得你本日找我所为何事。”
崔进之纵马走了。他急着去东宫跟太子筹议“以粮代钱”的事情。
现在他深锁眉头，像朝堂上任何一个老谋深算的官员一样，在策画与政事中浮浮沉沉。
李述沉默地坐在车厢里，看着崔进之纵马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