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宁宫,东暖阁。
“皇上盛赞,臣妾愧不敢当。”
何掌院话音顿了顿,接着道:“老臣刚才为皇上清理伤口时发明所用的伤药药粉功效极佳,故虽机会不对,仍想腆颜请娘娘讨求些许......”
严静思内心翻了翻白眼,空口白牙说好话是不是略没诚意了些?
但是,若宁帝不如此做,结果将是有更多的无辜者丧命。
这场由宁帝一手策划的“宫变”,最迟明日一早,便会有人汇报死伤详情,此中不乏无辜者,独一的赔偿便是内库发放的十数两或数十两抚恤银。
“皇上身上有伤,不宜费心,还需多歇息,臣妾便先辞职了。”虽伤势不重,但到底还是遭了罪,一番话说下来,严静思目睹着宁帝的额角沁出了薄汗,脸上也模糊闪现了倦色,遂起家告别,并将身边的挽月留下来帮衬福海。
快速浏览过两封折子的内容,严静思沉吟半晌,叮咛道:“让康保亲身走一趟南书房,就说两位王爷暂留宫中的奏请,准了。别的,让太病院派小我到南书房当值,务必照顾好两位王爷。”
时近拂晓,夜色深沉无风,氛围中充满着枯燥凛冽的寒意,十二龙鳞卫构成的保护队两列排开,前后各两人开路垫后,将严静思及随行宫婢护在中心。
何掌院见严静思面露疲色,上前拱手,道:“容老臣为娘娘请脉。”
何掌院:“皇后娘娘存候心,皇上的伤看着位置凶恶,实则并未伤及内脏,加上及时以银针封住了要穴,失血不算多,臣等预算,内服外敷几服伤药,数日便可愈合。”
“二位殿下的伤势并不严峻,俱是皮肉外伤,沈太医亲身给瞧的,现下已经服过药歇下了。宗亲们那边也请过了安然脉,多数是受了分歧程度的惊吓,迷药的药性也不算强,静养几日便可规复。”康保想了想,叨教道:“明儿宫门一开,宗亲们是否都可出宫归府?”
严静思从内里走出去,脱下大氅后待身上的寒气散了方才走进暖阁的阁房,冲着欲起家施礼的几位太医摆了摆手,表示他们免礼。
正如严静思所料,宁帝没过量久就醒了过来,伤口避开了关键,加上严静思措置及时恰当,宁帝的神采不但没有失血过量的惨白,反而因灰尘落定而端倪伸展,比以往都要轻松豁然。
座上几个太医便面看着是在端坐着饮茶,实则一个个竖着耳朵视野紧紧追逐着那小小的白瓷药瓶和药方剂,严静思旁观此情此景,既觉好笑又心生敬意。
何掌院与几位太医顺次为宁帝诊过脉后,先行一步退到暖阁外间参议后续的用药,严静思走近床榻两步,见他呼吸均匀安稳,眉间伸展,仿佛并无非常不适,内心也跟着松了口气,回身出了阁房。
灯火透明,宫婢穿行,屋内却鸦雀无声。
事理易懂,但同理心难为,怪不得自古以来帝王自称孤家寡人。
宫中设有药局值房,常日里只安排一或两名太医当值,本日环境特别,太病院有品级在身的太医们尽数暂留宫中,为宗亲们存候然脉,亲身监督熬煮汤药,医治受伤的侍卫宫婢......药局内的灯火彻夜未熄,世人竟忙了个彻夜。
严静思翻看康保遣人递上来的请见折子,俄然手上的行动一顿,指尖在落款的名讳处下认识几次点了又点,好一会儿才开口道:“靖王爷和靖王妃已经离宫了?”
两害取其轻。
严静思败下阵来,至心诚意投降,“臣妾已经叮嘱过太病院,以是短期表内里并不会清楚皇上您的实际伤情,但宗亲朝臣们面圣的要求,臣妾只能竭力禁止三五日,时候再长,恐怕也是不可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