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在以往议事,也不是定了哪个时候就必然是哪个时候,能趁早最好,但本日有点例外。
派阙无去西北前,朱昱深曾让阙无奉告朱南羡,他能自明华宫大火中脱身的真正启事,看他如何选。
号角声伴着暮风再次传来,全部宫禁染上兵戈气。
“是!”
朱昱深“嗯”了一声,垂下眸,将手中的折子一丝不苟地批完,才道:“传众卿觐见。”
兵部尚书陈谨升迎上来道:“老夫还觉得本日内阁要令沈大人或舒大人过来,苏大人检查屯田案已是分|身得空,百忙中还腾出余暇来操心派去西北的将领,实可谓能者多劳。”
他阔步走下墀台,来到苏晋跟前俯身一揖,开门见山:“苏大人,末将此去西北,见到了晋安陛下。”
斯须,便有扑棱之声响起,一只白极了的鹦哥回旋在上空,似是要回应她,收回一声清脆鸣音――竟是一起跟着苏晋的马飞过来的。
阿山拜道:“是,末将这就要走了,正要去与苏大人道别,没想到大人竟亲身来了,是末将的不是。”
苏晋点头:“好,多谢。”
亲军?苏晋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,是了,方才朱昱深在谨身殿上,钦点了几名亲军出征,此中有个叫阿山的金吾卫,昔经常跟在朱南羡身边,是他最信赖的人之一。
苏晋抬起手臂,阿福机警极了,收了翅膀,便歇在她臂上,乌溜溜的眸子子四下转了转,奉迎般叫喊:“殿下,十三殿下――”
世人闻名誉去,阙无策马至门楼,下了马,健步如飞地登上墀台,他一身风尘未洗,非常情急,见了谨身殿外候着的一众大员,略略跟苏晋行了礼,步入殿中去了。
陈谨升道:“回陛下,左将军确有领兵才调不假,但他畴前是在宫中统金吾卫,直到晋安二年,才跟着先帝去西北作战。统帅才气与经历较之先帝差之甚远,而晋安年间,赤力与北凉同时来犯,是陛下与先帝一起出征才击溃敌军。现在战事复兴,北平有陛下亲征驻守,臣不担忧,臣只怕西北成了最亏弱的一环。依臣之见,不如令戚都督出征西北。”
“若他不肯,待朕出征后,你便留下‘世上英’,等西北战事安稳,寻个合适的机会,以反贼之名诛杀了。”
朱昱深因而道:“阙无,马上传朕旨意,加授征西大将军左谦为荣禄大夫,本日起,擢为西北军大统帅,命北大营自各都司卫所抽调二十万将士,十万去西北,另十万,七今后,随朕亲征北平。去西北的第一批将士三万人,明日寅时马上出发。”
用人不疑,疑人不消。
朱昱深点头道:“是,且朝廷不成一日无将,戚都督去了西北,倘东海战事复兴该如何?”又看向苏晋,“苏时雨,你觉得呢?”
皇命已下,头三万出征西北的将士集结期近,众臣议完事,自谨身殿退出,各自奔波去了。
是阙无。
“臣听闻赤力与北凉合盟,唯恐迟误军务,日夜兼程,原想赶在年枢纽回京,未想还是晚了几日,请陛下恕罪。”阙无拜道。
思及此,一个动机俄然自心底升起。
阙无卸下背上的兵器,将裹着的黑布揭开,暴露一柄通体墨黑,上淬暗金云纹的剑。
暮风将月色氅衣吹得翻飞,暴露里头一身高贵的仙鹤补子,她的目色既是沉寂的,又是仓猝的,周遭的官纷繁退至道旁拜下,苏晋却恍若未见,直到入得值卫所,才问阿山:“你但是马上要随军去西北?”
一时候,兵部与都督府的众大员鱼贯而入,朱昱深搁下笔,独自道:“派去西北的将领,朕思来想去,感觉朝中无人合适,倒是左谦,这几年在西北领兵,军功超卓,又有茅作峰做参将,朕以为此二人足以御敌,众卿觉得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