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字甚么?”
“凤凰鸣矣,于彼高岗,梧桐生矣,于彼朝阳。”陆藕点着头,“起得好。”
“头还疼不疼?”燕九少爷问。
“北在哪儿?”燕九少爷考据燕七大脑受创后的智商。
“挺好挺好。”武玥和燕七两个连连点头,实则俩谁也不晓得这诗讲的是甚么。
“可比我的好多了!你猜我爹当初给我起的甚么字?”武玥气恼地一拍桌子。
“若只为了观桃,我看不必了,每年这个时候大理寺卿崔大人不都正赶上过寿请宴?”陆藕道。
一节课乱糟糟地畴昔,陈八落夹起书,丢下一句“朽木不成雕”,阴恻恻地飘出了门,几个女孩子咯咯地笑,此中一个便拿捏了调子学他说话。
……
“我回房了。”
“天琴自张,山含影色,地入光芒,非烟绕气,陆藕开房,泽普三界,恩均八方。”陆藕漫声吟道,“南朝梁简文帝《*颂》里的句子。”
燕七无所谓,有的吃就成。回到二房先梳洗,换上家常穿的衫子,坐着喝一盅茶,然后才去第三进院用晚餐。
“啊?!你安晓得?!”武玥吃惊地看着燕七。
“……脑洞里漏出来的,不要在乎这些细节。”
“安安,这字起得好,《尧典》有云:‘钦明文思安安’,谓之暖和;《诗·风雅·皇矣》又云:‘执讯连连,攸馘安安’,谓之徐缓;《礼记·曲礼上》云:‘安安而能迁’,孙希旦集解:‘安安,谓心安于所安,凡身之所习,事之所便者,皆是也’;另另有范仲淹的《祭谢来宾文》:‘大儒之文兮,醇醇而弗醨;君子之器兮,安安而弗欹’;唐甄的《潜书·格君》曰:‘深渊冥冥,乔岳安安,静之体也’;《云笈七签》则云:‘九真安安,七神宁宁’,谓之安静安宁——如何解都是个好字。”陆藕含笑奖饰。
“哈哈哈!”武玥大笑,“陆(六)六可不恰是三十六么,这字好!”
“字‘三十六’。”燕七道。
“你的字呢?”
一枝是燕大老爷的书童,除他以外另有两枝,三枝,四枝,都是燕大老爷的下人,名字起得不能更拼集事儿。
“可‘武尚武’叫起来有些拗口……”陆藕忍着笑说道。
“几时赐的,我怎不知?”
“唔?你几时这么美意了?”
燕七从桌屉里取出《大剑客庞大海》来看,外头罩着《论语》,看几页抬昂首,前面那位正用书挡着吃点心,右火线那位在和前桌传小纸条,武玥在纸上画小人儿,陆藕支着腮仿佛听得当真,但是脸上偶尔浮出的笑意透露了她正开脑洞的究竟。
咦?不是男人及冠女子及笄才给取字的么?
燕七的晚间糊口不过就是看书,看书,和看书。书架子上一整排文艺作品,文艺作品的前面袒护着出色纷呈的浅显小说,这类文本固然不算忌讳书刊,但是也不好堂而皇之地摆在一名令媛闺秀的书架子上,大要工夫还是要做的,固然大师早就心照不宣,就连燕五的书架上也都藏着几本言情读物。
燕九少爷又拈起一块冰糖虎魄糕,想了想,感觉有点大,掰下四分之一,剩下的递给燕七。燕七那么天然地利市接过,又那么当真地吃进肚里,状况一如既往地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