秤银道:“就是你吃的!就是你吃的!你若问心无愧,敢不敢把衣裳脱下来我瞅瞅!若没瞧见饼子则好,若瞧见了,看你如何耍赖!”
他虽一口一个“女人”,但神采毫无顾忌,那颐指气使的态度,的确比谢兰心这个仆人还理直气壮。
她看看明羽。明羽道:“人为照主厨的月银来发,每月一两银子,客人吃得好了,另有夸奖。住处已安排好,你如有铺盖等物,我叫人去取,你若另有要求,明天一并说来。”
世人面面相觑。
她超出十来个脑袋,往明羽的方向看了一眼,发明他也正望着本身。谢兰心收回视野,把玩着珠花,闲闲开口,“晓得我为何把你们叫道这里来么?”
统统人都模糊后退了一两分,低着头不言语。
那人也急,道:“俺不跟你小人辩论,俺还要去卖货,你别拦着!”
谢兰心笑了笑,收下了。
她把五十文推畴昔,那行商愣了半晌,一拍桌,嗨了一声,拿绳儿串了钱,别在腰间,转怒为喜,道:“你年纪这么小,倒不娇蛮。罢了,你家我家都是做买卖的,买卖不易……”
那行商看着一串铜板儿发傻。
谢兰心当即点头,让丫环筹办铺盖,又让人来给蔡三量了尺寸,做套新衣裳,接着与他说了些堆栈的事项,让人给领了下去。
“那我问一个题目,”她顿了顿,道:“你们当中有谁不平我,感觉我管不好这个堆栈的,站出来。”
一见了她,秤银起首眼儿一亮,扯着那行商吵嚷道:“女人,这怂货把咱新的被褥弄脏了,还抵死不认!女人你让他赔!”
他说着,又从带在身边的货柜中翻了几翻,找出个珠花来,黛青色小缎儿做的花骨朵,两旁用木枝雕成的叶片,不精美,只算是浅显人家戴了玩的花腔,却也能看。他把珠花递畴昔,“俺不占你便宜,既然你明事理,俺也不揪着不放,白住了店,还多收你二十文,这珠花就送你玩玩。”
谢兰心只是用眼看了看,摸也没摸,使了个眼色给秤银,回了厅堂里柜台上。二人跟在她身后,只见她从小银箱里摸出了五十文,搭在台上,“这位客长,实在抱愧,我这店新开张,下人们不晓事,您大人大量,甭跟他们普通计算。”
一堂的鸦雀无声,针落可闻。谢兰心点点头,指着秤银,“你站出来。”
“昨儿个他来之前还没有的,我瞧得清楚,他睡了一夜,就沾上了污渍,不是他弄得,难不成还是我弄的不成?”秤银哼道。
大堂内门里有很多通铺,都是为来往不敷裕的行商贩夫筹办,这日正巧她从内门过,便见两人正拉拉扯扯,口中还争着甚么。一个是家中小厮,十五六岁的年纪,唤作秤银的,另一个粗布衣裳,四十多岁,看着是个诚恳的模样。
“那里的饼屑子?带我去看。”她向秤银道。
终究处理了面前一桩急事,明日里就等着迎客了。
另一人道:“你咋待客管俺啥事?俺多咋沾过你被褥了?俺从不吃这没馅儿没味儿的饼!你甭逮着个冤鬼就打板子!”
“不消。”谢兰心道。
头三日买卖不好不坏,谢兰心叮咛下去,不管来客穷富,一应要服侍得殷勤妥当。她深知买来的这些人畴前也是做过帮佣或丫环,最会一招见人行事,见了繁华的笑容奉迎、若碰到贫苦些的,便换一幅神采。果不其然,这几日又是如此。
“我开不好,那么换你来?”
秤银不平不忿,鼓着腮帮子听二人说话,直到那行商走了,才道:“女人,你也太好乱来了,客大欺店,你这么心软,哪能开的好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