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绎问:“现下气消了?”
这日晚间,思卿和萧绎都在懋德殿里坐。思卿着玉色妆花袍、乳白织金裙,坐在萧绎劈面纱幕外的短榻上读书。萧绎久不闻帘外声气,因而放下折子,悄悄扒开帘幕,见思卿单手支颐,鬓边的啄针钗子已经半溜。她见萧绎走近,丢开书问:“如何了?”
萧绎想替思卿理一理的鬓角,思卿侧头避开,萧绎道:“你先向我生机,反倒是你生我的气。”
思卿以书掩面,笑问:“你几时突发奇想的?我若插手两卫,必定被朝臣指责干政。”她浅嗔佯怒,“我就晓得你从不为我着想。”
思卿白了萧绎一眼:“我看甚么书,你休要管。现在二更天了,不困才怪。”
思卿白萧绎一眼,道:“方才我可没理睬宁嫔,接宁嫔话的,仿佛是你。”
灯烛灭,纱幕合。
“俗话说‘顺情好说话,干直惹人嫌’――”
萧绎没有反对,说:“良辰美景,我们不谈旁人。”
容嫔见此道:“陛下宽坐,嫔妾等辞职。”妃嫔们纷繁施礼辞职,宁嫔只得恋恋不舍地跟在最后退了出去。
宁嫔闻声萧绎采纳本身的话,正恼羞不已,见思卿一味与萧绎僵着,又不由打叠起精力,双目放光。
思卿听了几个字,就拿起书来,口里“嗯”、“嗯”地对付着。萧绎无法,只好挑明问:“你暂理一理摆布内卫的事件好不好?”
宝鼎里的百合香舒卷出曼妙的烟雾,缓缓飘向殿顶,一室清甜。
“我有件端庄事和你商讨。”
思卿在内间短榻上坐下,挑眉道:“有话直说。”这时和顺出去禀报萧绎,称礼部为秋闱之事请见,萧绎道:“早晨和你细讲。”便先去了。
这话固然驳宁嫔的面子,但倒是给思卿找台阶下。但是思卿并不接话,萧绎不由一僵。
思卿道:“嘉国公府与肯与刑部小吏攀亲?老公爷高瞻远瞩。”
思卿笑问:“新夫人是哪一名?”
思卿一挥广袖坐下,也不看萧绎,道:“嫌我火气大,有的是莺莺燕燕等着恭敬你。陛下何必留在这宁华殿自讨无趣?”
“江东不再总领内卫,我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人接任。若不是此次把江东推上了风口浪尖,我也不会这么仓促地免江东的职事。”
萧绎笑道:“你比来好大的火气。”
“喔。”
琳嫔拥戴道:“想来陛下这几日政务繁忙,得空蹈足后宫罢了。”
萧绎问:“届时我们过嘉国公府观礼如何?”
萧绎跟上去道:“方才下诏免除了江东金吾将军之职。”
萧绎走到思卿身边坐下,道:“甚么莺莺燕燕?宁嫔是浑人,你不必理睬她。”
琳嫔谢氏夙来寡言少语,那宁嫔何氏用帕子吸一吸鼻翼上的粉,不屑地撇了一眼容嫔,也不言语。
思卿仍旧不肯承诺:“我不揽这事,吃力不讨喜。我是个识时务的,不肯意自讨败兴儿。端王说我‘暴戾无德’,你觉得我不晓得?”
萧绎游移半晌,摸索道:“每日每夜,案牍劳形。恨不得有三头六臂。”
思卿假装没闻声,萧绎想了想,将前面的话临时咽了下去,改口道:“江东要结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