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绎淡淡一笑:“‘坐看百日去’,何其闲适澹泊。”
而后萧绎领思卿到庵中后堂,壁上蒙有的素纸,萧绎将素纸后墙壁吊颈挂且卷起的画卷渐渐翻开。
思卿道:“这么大的事情,也不能一蹴而就,再想想。”
思卿道:“本来如此。”
萧绎先跨进庵内,思卿也跟了出去。
且将诗稿挂在枝头。思卿笑道:“我最爱长春真人那首《无俗念》。”吟道:
思卿笑:“血气方刚,急于扬威立腕。”
山坳间有一处破败的庵堂,院门舒展,模糊可辨出匾额上是“雀儿庵”三字。庵左边的山涧中有一股水泉流下,构成深潭,潭岸边犬牙差互,潭水翠若碧玉,清寒见底。
萧绎点头,“当时候朝里对娘舅多有非议,母亲在山中避居多时。厥后……也秘不发丧,直到他们说娘舅谋逆,把颜氏一族打压下去,才宣布母亲仙逝。”
思卿道:“我晓得了,你忙你的,不必管我们。”
第二日萧绎思卿微服出城,郊野柳花芳菲,游人如织。春日的微风吹在脸上,格外清爽镇静。人笑人歌芳草地,乍晴乍雨杏花天。一年四时,最好不过季春。
祭拜毕,萧绎卷好影,覆上新素纸。两人转到孔雀明王的造像下,萧绎道:“听闻《孔雀明王经》主消弭鬼怪、毒害和恶疾。现在鬼怪幽浮,挥之不去,苛虐不知,恶疾未除。”
她微微侧首收着袖幅道:“‘不动鸟机心’也只要在无人处了。世事浑浊,所谓慨叹,也终不过是慨叹罢了。”
两人未曾多留,锁上庵门拜别。
“我只是想起了浣画。她穿红色,是极美的。”
词风哀婉旖旎,近于花间一派。思卿沉默了一会儿,俄然对萧绎道:“这等颓废,非大丈夫该有。”
叶家家庙与祖茔相邻,中间建有别馆。为了绕开祖茔,思卿领着萧绎世人绕了一大圈,中间思卿和萧绎相视一笑,使计甩脱了保护,顿时表情大好。叶家别馆门前蒿草有半人高,胡枝子到处都是,也没人修剪。萧绎好生悔怨提出让思卿来,恐怕思卿触景伤情。
萧绎却俄然叹了口气,道:“去吧,我有事情要奉告你。”
回廊一寸相思地,落月成孤倚。背灯和月就花阴,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。
思卿叹道:“我原觉得……沈大哥会低迷一阵子。没想到,他倒是没甚么反应。”
萧绎俄然道:“浣画与江东并不是一母所出。当年我母亲在的时候,很喜好浣画,想收她做养女,封个郡主。但是因为浣画是庶出,皇祖母分歧意,也就作罢了。”
萧绎抚掌笑:“你怎如许世故。”
春游浩大,是年年、寒食梨花时节。白锦无纹香烂漫,玉树琼葩堆雪。
萧绎点头道:“明天……出城?”
银床淅沥青梧老,屧粉秋蛩扫。采香行处蹙连钱,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。
两人走到庵前,却见地上有没有燃烧经卷的陈迹。萧绎四周看了看,却没看到旁人,内心不由起疑。他从腰封里摸出一枚锦袋,从锦袋内拿出钥匙,翻开了舒展的庵门。
萧绎道:“如你所言,分寸之间,难以掌控。”他淡淡一笑:“克日这些话老是积郁心头,无人可诉。思卿,我有一言相问,请照实答复。我若下旨撤藩,外人如何看我?”
萧绎问思卿:“你读过慈溪冯有经的《雀儿庵》么?”
萧绎道:“倘若因撤藩而逼迫的藩王造反,外人又该如何看我?”
两人走出叶家别院,思卿叮嘱老仆:“不必奉告兄长我来过。”
两人向仁康皇太后的影行过礼,萧绎在影前燃烧了随身带来的经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