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进阁子,却见菱蓁站在外间,叶兰成不由问:“你如何在这里?”
鹤氅当风,叶兰成在江南任上以诗酒结识的商贾顾梁汾大步走出去拱手道:“叶兄。”
两人分宾主坐下,叶兰成道:“世事无常……”便坠下泪来,“顾兄精于书画,鄙人有一不情之请,不知顾兄可否承诺?”
叶兰成听了大惊,突然起家,看着顾梁汾道:“我记得顾兄医术高深,可否烦请顾兄陪我走一趟。”
顾梁汾曾受叶兰成之托送浣画回京,知其佳耦交谊甚笃,道:“我到上京去贩货,本日才返来,传闻了府上的事,还请叶兄节哀。”
“真不是谦善,我确切不善于人物丹青,恐有负叶兄所托。”
思卿并不答话。
叶兰成点头,又向顾梁汾一揖:“顾兄,先告别。”
叶兰成恨声道:“都是报应。”
叶兰成想了想,走到书案后修书一封,招手唤过一名小厮,道:“你去一趟嘉国公府,烦请嫂夫人明日进宫时给大蜜斯带封信。”
沈江东劝道:“她说气话,你也说气话,你们两个如许满拧,很成心机么?更何况思卿当年是为了你们府上才进宫的,原是你们府上欠她的,你又何必斤斤计算她讲甚么气话呢?”
那小厮接过信去了,顾梁汾的眼睛却始终盯着那封信。叶兰成道:“顾兄一提示我想起来了,舍妹也精于丹青,正可为之。”
思卿道:“我不熟谙。”
思卿嘲笑:“你有掌控一向呈骑墙之势?那你也要有本领骑得稳。”思卿的下颌向甜睡的江枫一扬,“连亲人都护不了,你有那本领么?”
叶兰成也不肯定见她,目光四周闪避,一时也不晓得该说甚么。思卿却像丢了魂一样站在原地,双目浮泛地看着三人。
思卿闻声沈江东的话才回神,拨弄着耳边的坠子看向别处,笑道:“既然这位顾先生通医,又来到其间,就请顾先生再为夫人诊一诊吧,何必让人家白跑一趟?”
下人煎好汤药和安神汤,沈江东喂江枫饮下。思卿问:“江家姊姊明天食用过甚么?此毒发作很快,发作前的一个时候内碰过甚么?”
叶兰成道:“我明日就要往家庙上去住。家庙在西山下,顾兄无事,常来逛逛。”
沈江东看思卿蛾眉紧蹙,连声说:“你明天慌乱了一天,明日还要出城去,快回归去吧。”
沈江东苦笑:“我是知恩不报的人么?”
叶兰成听了结仿佛俄然想起了甚么,道:“顾兄太谦了。”
思卿点头。
进城后送殡的亲朋纷繁散去,唯独沈江东佳耦跟着回到叶府。叶兰成进正堂安过灵,世人祭神洒扫毕,打发了和尚乐人。沈江东又劝了两句,叶兰成只是不言语,半晌道:“丧事已毕,我明日就往搬往城娘家庙去。这些日子多谢嫂夫人操心。”
沈江东道:“教唆诽谤罢了。”
菱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低声说:“蜜斯在内里,正在给夫人施针。”说完拿眼睛打量顾梁汾。
思卿一味点头,口里道:“不,我现在不能认他,不能……”
晚间饭前,叶府门上又有人投拜帖。叶兰成接过一看,连声道:“快请。”
顾梁汾应下,叶兰成一叠声叮咛人备马,和顾梁汾赶往嘉国府。府门上的小厮都熟谙叶兰成,问过姑爷好,领他们二人直奔沈江东佳耦起居之处。
沈江东将思卿送出府,思卿上了马车,俄然沉下脸来。车行了两步,俄然又一内卫称腹痛难忍,思卿翻开车帘,见他面色惨白,因而道:“你先归去吧。”那内卫称谢去了。思卿叫菱蓁上车,轻声道:“他竟然来京了,还结识了哥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