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餐后安息半晌,待下人备好热水,谢莫如便去沐浴了。泡在暖融融的温水中,谢莫如暗叹,不但天冷令人舒畅,天冷沐浴更令人舒畅。
有谢柏谢莫如的开解,谢太太遂放下心来,她也以为陛下偶然自家娘娘为后,现在儿子与谢莫如都这般说,且谢太太便心安了。
谁替胡家布下这天罗地网,将后位尽收囊中?
谢莫忧眉眼弯弯。
戚嬷嬷含笑问,“二女人可与太太说了?”
现在昼短夜长,秋意渐浓,谢莫如仍对峙在晚餐前的傍晚时候在小花圃里走一走,权当健身。她也在想,背后是谁酿出这等可骇计量,使得宜安公主降落谢家,此一举,不但永绝了谢贵妃入主凤仪宫之念,且将谢贵妃拉入胡氏一党,实在一举双得。更可骇是,这甜美的饵,谢家舍不得不吃,谢尚书那样的老油条,莫非想不到此赐婚能够有碍三皇子?便是谢贵妃,恐怕也想获得,只是,天子年富力强,三皇子尚幼,储位谈之尚远,香饵在前,不忍不食罢了。待谢家蜜饵入腹,再有天子立后之议。
幸亏宁姨娘被关,谢莫忧也沉寂很多,她耳根子软,也能听进疏导,方令戚嬷嬷心下稍安。
谢太太笑,“说不上难堪,只是不免多问几句莫如。”便将慈安宫的事与丈夫说了。
到底,是谁呢?
谢莫忧低声道,“我想去瞧瞧姨娘。”
谢芝道,“祖母尽管放心,孙儿已经大了,必会照顾好大姐姐和二姐姐。”
谢莫忧自也情愿借此机遇露脸,现在不承认也不可,她仿佛是不及谢莫如。比不上谢莫如,自暴自弃的话,弟弟们如何办!她还得抖擞直追,哪怕追不上,也得极力做好祖母交代的事,讨祖母欢乐。她当然也晓得这是现成的机遇,只是一想到谢莫如那鬼模样,谢莫忧便不由火大。戚嬷嬷笑,“大节下的,女人可别动气,您把早晨弄月的事安排安妥,太太返来很多欣喜啊。”
谢莫忧稍稍松口气,打起精力,“我这就去安排早晨弄月的席面儿。”
二人皆应了,谢莫如夙来话少,谢莫忧笑道,“祖母尽管放心,家里有大姐姐和我,另有一府主子,倒是祖母先垫补些,我也命人在祖母车里放了食盒,免得祖母大节下饿了肚子。”入宫领的是光荣,便是谢莫忧从未入过宫廷,也知那不是用饭的处所。
“那孩子,倒是沉稳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闺女能居贵妃之位,天然不是笨的,只是人在局中,不免烦躁罢。谢尚书问,“太后有没有难堪你?”
实在就是花圃的婆子也叫苦,阖府的主子,只大女人有这大早上起床往花圃绕圈儿的兴趣,主子来逛,她们不得早上清算园子,只得待大女人去华章堂的工夫清算。幸亏谢莫如不是难服侍的主子,也晓得她们做下人的难处,并不刻薄。
第二日,谢莫如早夙起家,张嬷嬷奉侍她梳洗,笑道,“女人昨日歇得好。”
不,宜安公主这桩婚事,有碍三皇子是有的,但如果这时就以为三皇子出局,那么,就太果断了。三皇子倒是但是以机遇安然长大,至于今后如何,还要看三皇子小我本质,倘真是龙章风韵,岂是一桩赐婚能挡得住的。
是啊,日子还长呢,急甚么。
谢莫如自嘲一笑,当真的沐浴一番,解了乏倦早早歇下。
谢家与谢贵妃未推测的是,朝中竟然再见提立后之事!
谢尚书道,“丫头们以往年纪小,出门有限,不如你带她们去见地一二。”
一主一仆叙着闲话,待梳洗安妥,谢莫如便去母亲那边一道用晚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