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氏喝了一碗热汤,也有些胆气了,便笑道:“承蒙皇爷恩情,大家都有饭吃,多的少的,总能填饱肚子。头前几年家里还见过些闲汉乞丐,现在老父母抓得严,都叫送回客籍种地去了。”
施阿措厥后跟着姑父四周做买卖,也传闻过一些,便道:“若说有钱,我们金陵最有钱的还是一个于员外,传闻是捐了一个员外的虚衔的,家里金山银山受用不尽,女儿还嫁了大官做侧室。旁的时大户、傅大户都不过是平常买卖人,当然有钱,却无权无势,只得凭借着于员外罢了。”
郗法皱眉道:“莫非是畴前百姓生过瘟疫,年青的病亡了一些不成?怎的现在找不到耕户了?”
沈令嘉道:“又不能穿戴大氅施礼,要他何为?”
沈令嘉只得道:“是。”
郗法道:“魏璐闻声你良训与宁则主子都说甚么了没有?明儿告给侍卫亲军那边,叫他们照着这个查。”
沈令嘉只得先穿上了。
俞嬷嬷道:“小主再穿件厚的才好。”便将一件长长的深宝石蓝色的大毛一口钟取来给她系上了。
沈令嘉弥补道:“这是有钱的,若说仕进的,我们金陵本地盘家、卡家都是大户,每一代都出过进士老爷的,还开书院,好些驰名的读书种子都跟他们读书,认他们做教员的。”
沈令嘉松了口气,百合便去厨下下了满满一大碗热腾腾的鳗鱼面,浇了香菇与鸡脯肉的卤子送过来,因才吃了饭,只给殷氏盛了一碗烫烫的鸡汁。
沈令嘉道:“是以我们家比不上那两家,又有我们祖上和那两家有些龃龉,是以我们家的人也没有在那两家办的书院里读书进学的。”
沈令嘉忙起家要跪下,却被郗法一把搀住了:“不要跪来跪去的,说就是了。”
郗法笑道:“白叟家不要这么含混,朕也是晓得物价的。”便报了几样米面果菜的代价,问道:“头前几年朕派人去江南走过一遭,当时说是这个价,现在又便宜些了么?还是贵些了?”
三人都笑了。
郗法问道:“如何,是风雨不谐么?本地官员也不开仓调价?”
一时送走了郗法,沈令嘉把头发拆了,也解了衣裳,洗了妆容,自安睡了,半夜里又闻声风馨殿叫了一回水。
郗法哼笑道:“她叫朕去查北方勋贵与世家,就查出来了那些故事,现在又要借着你的口叫朕去查南边的新贵官员?”
郗法淡淡道:“不过是江南农户减少罢了,还不值得朕为了这个就派出钦差去搜索,惊动听心未免太不值得了。也说不准是本地有甚么灾疫损毁了些青壮男人呢?”
郗法笑道:“快起, 外头如许冷, 快进屋里去歇着。”便与数人一块儿进了涵香殿。
因要侍驾, 虽现在已经是夏季里了, 沈令嘉又怀着身孕,怕着凉不敢沐浴, 也在阁房重擦了身,又换了极新的一身乌黑里衣,将新制的厚厚的莲青色绸子对襟水田衣取来穿了, 底下藏青色的裤脚也绣几朵牵牛爬着, 头上只梳了个单螺髻,插着一对金镶珍珠的步摇,两边垂下来数颗莲子大小的珍珠在耳边晃闲逛悠。
魏璐承诺了。
魏璐应了,也不消纸笔,想来是都记在了脑筋里了。沈令嘉微有些赞叹,这就能算是过耳不忘了。
沈令嘉却心知肚明,这是头前吕文则与本身说过的,北方勋贵世家隐田隐户的民风垂垂伸展到南边了,只是她后宫妃妾不敢随便议政,只得道:“前儿妾看史乘,瞥见一个词叫做‘括隐’,那是个甚么意义呢?”
一时郗法道:“朕记得你们两个都是金陵人?”
一时外头来报导:“皇爷出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