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雅氏点了点头,笑而不语。
此时天已大亮,见时候也差未几了,毓媞便唤银杏上来,叮咛道:“你先将赫哲姑姑送去顺贞门,本宫去四阿哥那边看看,待会儿你来毓庆宫便是。”
……
正如谷儿的猜想,毓媞病愈以后,乌雅氏亲身前去探视,又召雍正帝到永和宫长谈。
谷儿领了赏接过银锁,谢恩火线随银杏下楼,往顺贞门而去。
银杏点了点头,一一承诺了。
“娘娘待我等主子极其刻薄,偶尔小错,或砸了碗盏,或跌了金饰,娘娘从不惩罚,反倒是体贴主子是否有伤着。”答复前半段银杏是想也不想,可说到碧桃时,言语却又几分嗫嚅,“原延禧宫跟从娘娘的人都一起迁入了景仁宫,面儿上是看不出甚么,却只让碧桃做打扫类的粗活,阁房不准她进,小厨房的事也不准她沾手……”
也不晓得是福分,还是运气,人总能在山穷水尽时,碰到些和本身同病相怜的。
“娘娘折煞主子了。”谷儿赶紧谦言道:“是娘娘福泽深厚,现在又有四阿哥这孝敬懂事的儿子,便是应了唐诗中的那句:否极泰来终可待。”
在雍亲王府耗尽了最好韶华,被冷酷情面冰冻十多年的毓媞,终究盼到了春暖花开。
未几久,毓媞被立为熹妃,赐居景仁宫,对外宣称是四阿哥弘历的生母,其父也官升至四品典仪。在嫔妃中,论家世能称得上显赫,论名分也仅次年贵妃和齐妃李氏。
不在乎毓媞当年是心善,还是一时的怜悯怜悯,但她却抗住统统压力,用十年时候细心教养出了一个帝王之才。
阁楼外,浓雾垂垂退去,明艳的红日冉冉升起,暖和晨光摈除着御花圃的阴寒。
只是,毓媞虽身居高位仍不受宠,雍正帝偶尔至景仁宫,也不过是议论弘历的题目,略坐坐就走,恩爱是绝然没有,最多称得上礼待。
“行了。”谷儿一脸凝重地望着银杏,严厉地说道:“你且记取,在熹妃娘娘跟前服侍,无需聪明,更不成妄自推断主子心机,只做好主子叮咛的事件,不求尽善尽美,只要无错便可,偶然候笨一点、蠢一点反是好的。”
“是,主子晓得了。”推断主子心机是谷儿的长项,又摸索地说道:“毓媞小主如何说都是出身钮祜禄家属,只要稍稍做些工夫,也能算得上是王谢以后。”
“姑姑说甚么呢?”银杏没听清那低低的呢喃。
“mm快快起家,还是那句话,你在本宫跟前无需遵这些俗礼。”毓媞亲身将谷儿搀起,又从颈上取下一个银锁,说道:“若不嫌弃还请mm收下此物,本宫虽在妃位却无圣宠,身边也没甚么好东西,这银锁全当是个念想,mm千万别推让。”
封妃以后毓媞一向是谨言慎行,恐怕被故意人抓了把柄做文章。再者,谷儿是皇太后身边的人,就现在内宫情势,她若真想福泽深厚定是要避着些永和宫。
途中,见谷儿面有忧愁,银杏才猎奇地问道:“姑姑如何了,是在担忧甚么吗?”
“主子在此别过熹妃娘娘,愿娘娘福寿康宁。”谷儿跪下叩了头。
“怕只怕帮错了……”临下楼的那刻,谷儿回望了一眼,见毓媞以鄙夷的目光看着那本诗册,嘴角还浮着一丝嘲笑。遐想到自其封妃后,虽日日来永和宫向皇太后存候,可言语间老是决计夸大雍正帝的孝义之情,这些话皇太后是否能听进心不首要,只要永和宫中那些雍正帝的眼线听了去就好,能有此等抓乖卖俏的心机,此人毫不容小觑。
康熙六十年时,偶因兴之所至去雍亲王府赏花,才第一次见到已年满十岁的弘历,惊爱其敏慧好学又文武兼备,遂带回宫中哺育,亲授书课。康熙帝对这个孙子的看重,乌雅氏内心清楚,且康熙帝曾偶然中提到过明朝建文太子的旧史,她便了然这背后埋没的心机,只是弘历出身不好,若没有一个家世身份皆面子的母亲,即便有成大器的命,也受不起那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