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还了得？
段太后却突地截下她的话头儿，“你和哲儿也是姐妹，也是情深，你不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？”
景砚道：“是。实不相瞒母后，父亲对孩儿坦言，实不肯景家两代人都……都走了这条路……”
景砚亦是肉痛难抑，凄然道：“母后……母后节哀。哲……先帝她在天之灵，会谅解母后的苦处的……”
“你们景家，连哀家的阿睿都不放过吗！”段太后肝火冲冲，指着景砚诘责。
景砚心中气苦，哀声道：“孩儿固然是景家的女儿，却也是宇文家的媳妇，更是段家的外甥女！母后莫非忘了孩儿身上还流着一半段家的血了吗？”
母后照着这思路下去，下一步是不是要演变成指责景家“外戚干政”“操控幼帝”，乃至“意在谋夺大周江山”了？
“哼！姐妹情分？你打量着哀家老了？胡涂了？哀家是老了，但是脑筋不胡涂！当日景嘉悦那恋恋不舍的眼神也是因着姐妹情分吗？厥后日日缠着绊着天子，也是因着姐妹情分吗？”
景砚干脆心一横，坦言道：“母后明察秋毫，不错，两年前，悦儿确切是对天子动了些小后代心机，可那不过是……不过是小孩子家家不懂事罢了。孩儿不敢为此惊扰了母后凤体，遂自作主张送她去边关历练。孩儿彼时想着，比及悦儿长大了，懂事了，天然会明白做长辈的一番苦心。”
景砚见段太前面色微变，觉得她又将一腔肝火转向了父亲，赶紧道：“父亲……英国公也是出于一腔为人父母之心，体贴则乱，并非指责母后……”
景砚暗自感喟。不等她开口替宇文睿辩白，明朗的声音无所顾忌地突入耳中——
景砚心惊之余，却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。
景砚蹙眉，道：“那都是她们小时候的事儿了，姐妹情分，比旁人更靠近也是有的。”
听到对方提及本身的母亲，景砚心中更觉酸涩，心说，我那里不像母亲了？若非母后你言辞这般锋利，我又何必如此辨白本身？
景砚心机电转，谏道：“母后不感觉此事蹊跷吗？悦儿充其量是个小女孩子，她的一番谨慎思，如何被外人得知的？且又是好久之前的事，为甚么现在冒然间被掀了出来？并且，眼下朝廷正掂对着要对北郑用兵，如此关头的时候，这话头儿又被传到了母后的耳中……这此中，当真没有甚么小人作怪，或者别有用心者教唆诽谤吗？”
只听段太后续道：“这些倒也罢了。天子也不小了，再有几日，眼看着十八岁了，也该寻一门好婚事，娶了后君，诞下麟儿，让哀家宽了心，也能含饴弄孙，享用些嫡亲之乐。”
“罢了！”段太后有力地摆了摆手，“天子晓得这事吗？”
景砚闻言，娇躯一震。
景砚赶紧应“是”。
景砚因着这句话，心脏突然再次抽紧，她就晓得，母后不会就此罢休。无忧该当娶后君，本身何尝不是这般想的？可这事儿由不得本身做主啊！那小祖宗……
景砚思及此，不寒而栗，寂然拜道：“母后明察！大周是宇文家的大周，这江山是天子的江山！天子固然自幼由孩儿扶养长大，可她毕竟是天子，这是谁也不成撼动的究竟！景家几代忠良，自高祖天子时起便跟随大周天子，南征北战，至死不渝；参详政事，不敢有一分一毫的懒惰！母后请想，景家对朝廷如有异心，焉会如此兢兢业业？”
“哀家指的是景嘉悦！皇后，你要晓得，‘养女似家姑’。你的侄女，最像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