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镜瞧着那封信,沉目喝茶,盘膝沉思。
没了倔强手腕,苦撑无益,只能让步。
这是何意?
韩镜模糊发觉苗头不对,心胸担忧。
韩镜怨意已深,现在纵不能撤除,却一定没旁的体例。
韩镜取出来,摆在那银钩铁划的手札上。
韩镜沉着脸,从屉中取出章瑁之那封信。
京兆尹总算松了口气,按他授意从速结案,唐敦认罪时已被夺了在锦衣司的官职,便只以挟制的罪名,判往采石场退役五年。
……
韩镜斑白的髯毛微颤,半晌,嘲笑道:“那傅氏还不值得我搭上多年心血!”
虽说唐敦和那丫环都曾指认范自鸿,范自鸿却始终不肯认罪,而韩少夫人传闻当时吓晕畴昔了,连同看管她的恶贼也是雇佣的江湖草寇,不知背后卖主是谁,难以取证。
“既如此,请祖父写个字据。”韩蛰垂目走至书案旁,帮着研磨铺纸,将狼毫取了,呈给韩镜,“立字据为证,孙儿才气放心。
别苑里人未几,屋旁有两棵高壮的流苏树,中间扎了秋千。
自家祖孙儿媳,当然不会因私怨伤韩镜,但韩镜要在他们手底下杀傅氏,确切太难。
面前的桌案上摆着封信,是曾与他同事过的章瑁之。那位年过七十,身材却仍健朗,信上笔锋刚健工致,银钩铁划,不逊当年。
范自鸿的罪名倒是非常难办。
决定脱手时,他便想过能够的成果。若傅氏死了, 挟制的事死无对证,一箭双雕。若傅氏没死, 韩蛰即使大怒,有韩镜居中调停,必然也不会伤别性命。毕竟,韩蛰虽凶悍冷厉,头顶上却还压着韩镜。
韩蛰回声而入。年前跟韩镜争论过后,祖孙俩朝政上同心合力,暗里里却芥蒂别扭,韩蛰已有好久没踏进这座书房。屋内仍烧着炭盆,热气熏暖,他走至案旁,对着盘膝端坐的韩镜拱手。
韩蛰没出声, 半晌才冷声道:“是祖父?”
以韩蛰的机灵洞察, 必然能窥破他跟范自鸿勾搭同谋的筹算。
“我想求祖父一个承诺。”韩蛰仍旧岿然不动。
前日韩蛰曾派人过来,说已将被劫走的韩少夫人救出,因性命无恙,不须穷究。
手札以外,另有一方世所罕见的宝墨,本来是好久前章瑁之的孙女章斐借高阳长公主之手送给韩蛰的,因韩蛰在外办差,便由他收了。
“你!”韩镜气结。
年逾花甲的相爷,额头印了深深的光阴印记,精力却愈发矍铄。
他的态度沉寂,不似争论挑衅,倒是志在必得的固执。
现在将讯断书给他过目,京兆尹还是满心忐忑。
监狱外,京兆尹请韩蛰入侧厅奉茶,将拟好的案情讯断呈上,请他过目。
相府巍峨,韩镜手里捏着的是尚书六部,是百官众臣。苦心运营策划,是为韩蛰夺得皇位后,能让百官心甘甘心肠臣服帮手,让百姓心悦诚服地归顺,安宁民气,免起事端。相较之下,韩蛰和杨氏手里捏着的倒是倔强的兵权,乃至连平常保护韩镜的人,都是杨氏帮着出了力的。
“不是。”韩蛰偏过甚,瞧着书案,“祖父不喜傅氏,我不肯孤负傅氏,带累她性命。若祖父仍旧执意,我分神照看就是。”
唐敦微觉惊奇,紧紧盯着他背影,直到韩蛰走远,仍未能回过神。
唐敦先被贬谪再被起用,官职虽在锦衣司中, 却早已成韩镜的人手。
韩镜端倪微动,将那封信收到屉中,道:“出去。”
韩蛰仍旧山岳般站着,动都没动,“孙儿过来,是有闲事与祖父商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