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身孕已有九个月, 按太医推算,该四月下旬分娩。为能在产子时顺畅些, 这两月里, 她虽推病将甄皇后避得远远的, 闲暇时却常由宫人扶着各处走动,被永昌帝撞见过数回。

“既如此,”永昌帝踌躇了下,“一道去刑狱司,查问清楚再说。”

永昌帝当了数年天子,玩乐惯了,加上担忧贵妃和胎儿,对这般毒手的事无从动手,只气得神采乌青,怒道:“刘英――方才是谁在她身边,挨个搜!搜不出来就酷刑逼问!”

……

若甄皇后当真不欲害韩家,延庆殿里无数亲信,有这等明目张胆害人的胆量,用谁的不可,偏要盯上她?

范贵妃的宫女早已吓得神采煞白,跪在地上叩首不止,最早跌倒那宫女更是胆战心惊,说话都颤抖抖,“奴婢是不慎踩到了东西才会滑到,是奴婢有罪,求皇上恕罪!”光亮的额头一下下触在空中,转眼便带了些许血迹。

令容喉咙感觉枯燥,突然明白过来,看向杨氏。

恭维酬酢的宴席结束,甄皇后便请女眷们自行赏玩,不必拘束。

目光扫过令容,却又顿住了。

范贵妃由永昌帝搀着,脚步才抬到一半,便被随身宫女重重撞在后背,扑向空中。

令容也跟在杨氏身后,因前头范贵妃和永昌帝走得慢,只能慢往前挪。

章斐似有些绝望,沉默点头,提示道:“谨慎脚下。”

杨氏眸色微冷,看向令容,“这是你的?”

走到杨氏四周,却又笑着与她和宁国公夫人同业说话。

甄皇后站得端庄贵丽,目光微沉,有点威胁利诱的意义,却又涓滴不露惶恐。

且甄皇后虽安闲平静,方才范贵妃那含怒的眼神瞥畴昔,毕竟勾起疑影。

两人已走至门路旁,前面是甄皇后和杨氏、宁国公夫人,再往前则是永昌帝亲身搀着范贵妃,离空中另有三四阶。

杨氏虽对甄皇后恭敬守礼,要紧事上哪会任人牵着走?当即道:“本日之事关乎皇嗣,外妇诰命与内司妃嫔毕竟分歧,臣妇觉得,当交由刑部或锦衣司查问。”

谨慎翼翼地下了步辇, 两位宫女摆布搀着,扶她渐渐上门路。

这话来得高耸,令容微诧。

范贵妃却走得极慢,单手抚着孕肚,两步一歇,不紧不慢。

禁军随后过来,请令容和章斐等人先行,却将宫女们尽数押着,抄近路前去锦衣司。

这一摔不敷以要了贵妃和腹中孩子的性命,但甄皇后既已脱手,明显另有后招。

寺人手忙脚乱的跑去召太医,范贵妃手捧小腹,方才的明艳骄贵荡然无存,惶恐抱恨的目光径直看向还在门路上的甄皇后。

令容垂眸,看了眼杨氏,体味其意,叩首道:“事关皇嗣,臣妇愿听候查问,以证明净。”

甄皇后还想讨情,永昌帝却挂念着范贵妃,仓促走了。

方才风拂过衣袖……

永昌帝想了想,便叮咛禁军将当时在场的令容、章斐及两位命妇和宫女们送去锦衣司,查问清楚了再送回。

这阁楼离地也只丈许,因是给后妃赏花所用,门路修得格外陡峭,不能说如履高山,高低也半点都不吃力。

那断口整整齐齐,杨氏眼神锋利,岂能瞧不出端倪?

不管甄皇后是另有筹算,过后有本领乱来畴昔,将这点风波化于无形,还是想拖韩家入水,让永昌帝碍着两家权势难以查办,这怀疑令容都不想背――特别是被甄皇后和用心引开她重视的章斐如此算计。

这话倒没错,刑狱司职在管束束缚宫人,拿住诰命查问,毕竟不当。

杨氏缓声道:“既是锐物堵截,必有凶手,还请皇上查问清楚,免臣妇忐忑担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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